但我不敢給她銀錢,之前那些飾珠寶也被我收進庫房,等我回來自然還給她。
因為我不敢保證她有了錢會不會再此逃走。
在邊境的幾個月,我每天想她,看到什麼有的東西就買下來,等回去的時候帶給她,讓她歡喜歡喜。
想到她一嗔一怒的小表情,我心癢難耐。
這天,我忽然收到管家來信,說陳迎逃走了。
我心裡如同三九天被潑了一盆冷水,寒徹入骨。
好不容易結束戰事,我匆匆回到府內。
她果然不在了,翻開枕頭,看到一封信件。
信上她讓我別去找她,還告訴我她只拿走自己的衣裳,別的什麼都沒拿。
末了還添一句,她承蒙陳招的幫忙才有機會出走。
後一句我知道是什麼意思,她想將自己的出逃歸結到陳招身上。
我如她所願,打了陳招五十板子,並將她趕出府去。
至於幫她逃走的楚彥,我還不能動他。
但他必須給我個解釋。
楚彥跪在我面前跟我說,那陳迎本是他同鄉,他可憐她一心掛念弟弟,就送她出了城,只因他也有個姐姐,但被流匪給害了。
我沉默良久,讓他出去領五十鞭。
之後我派人四處尋找,皆沒有她的蹤跡,最後讓人在那姜家村附近守著,她若不死,終歸要去那裡尋她弟弟的。
大半年後,我終於有了她的消息。
原來她一路輾轉裝成乞丐回到琴川縣,又在琴川縣做了小生意,待攢了一筆錢後就去尋找弟弟。
看到弟弟們很是淒涼,她就將他們接去縣城居住。
這時她才知道,之前寄來的錢除了給弟弟看病,還被堂嫂收起來一部分。
陳迎將弟弟們接去縣城後,自己獨自外出做生意,經常遊走在地痞流氓中間,我交代當地一名幫派領,讓他看護好她,不許任何人碰她,否則嚴懲。
那幫派領答應,關照手下人等對她客氣些。
我心裡有氣,本不想再管她,可魂牽夢繞都是她,我割捨不下,只能先晾晾她,讓她過幾天自由日子。
恰好此時朝堂不穩,很多人蠢蠢欲動,我也無暇兼顧兒女私情。
我想,等安定好朝堂,她也瘋夠了,我再將她姐弟三人接回來便是。
哪知整頓朝堂時,有人彈劾陳昌平貪污受賄,魚肉鄉里。
此事並不是我查辦,我也無心為他開脫,於是陳昌平被革職查辦。
我不以為意,因為我的女孩不喜她爹娘,也沒有依賴他們而活。
一年後,我忽然接到一個信息,陳迎上吊自縊了。
我驚怒,拿著信件的手都顫抖。
我的女孩怎麼可能自縊?她是那樣的生機勃勃,即便吃盡千辛萬苦都跑回家鄉,有什麼理由自縊?
我立刻派人去調查,結果發現,她是被她親生父母殺死的。
「找到他們!將他們帶回來!由我親自處置。」我派出人手尋找陳昌平一家下落,結果就查到成王那裡。
恰好我又收到成王意圖謀反的消息,於是一鼓作氣剿滅了他。
等帶回那一家子時,我挨個審訊他們,從他們家僕開始。
有家僕將事情始末一五一十交代出來,包括是誰先發現她蹤跡的。
僕人說:「大娘子來縣城賣魚,無意間看到三娘子,就尾隨著她,發現她的住處後,就告訴給了郎君與夫人,後來帶著他們去了那個小院子,夫人命奴等打了三娘子的弟弟,之後夫人就把三娘子勒死了。奴沒敢殺人啊,都是夫人自己乾的,大娘子就站在籬笆牆外看著,也沒阻止。」
我揮手讓人帶他們下去,又讓人帶陳家人過來。
我看著下方柔弱不堪的婦人,好奇她為何能勒死一個健壯大活人。
於是我對她說,若親手勒死她的大女兒,我便饒她一命。
那婦人想也沒想就同意了,親手用腰帶套在大女兒脖子上。
我就這麼看著,感覺很是無。
事實上,自從我的女孩沒了,我對什麼都提不起興。
即便後來有人勸我多生子嗣,再將小皇帝殺了,自己登基大寶,我依然覺得沒意思。
女人,我後院多的是,但沒有一個能入我心裡。
那個女孩,再也沒有了。
我找來很多與她相似的,但依然驅趕不了我心中的悲哀。
每每想起,就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