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母亲失踪了,临走前留了一把枪给他。
这是楚彻第一次摸到枪,比想象中更沉,他试图像平时看到的那些大人一样扯一扯枪管,学着上膛,却现根本扯不动。
几日后,一个自称许鹰鸣的男人找到了他,还带着一个小不点,把他领去了寄生市核心区。
楚彻第一次踏足核心区别墅群,看到了高大的楼房、漂浮的飞行器,看到了寄生市流光溢彩的夜晚。
他的人生至此一分为二,许鹰鸣强势地抹去了落在他身上的浮尘,把他带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里。
许鹰鸣为他找了家教老师,从认字学起,除此之外还有满满当当的体训、枪械、搏击课,从前缺少营养而瘦弱的男孩如同被打了催化剂,开始变高、变强壮、变沉稳。
十五岁的楚彻,18o度大拐弯的正中间位置,变了但变得不多,一切都刚刚好,刚刚好听话,刚刚好不叛逆,刚刚好懂事。
但现在的楚彻壳子里住的是快三十岁的灵魂,他一点也不听话,非常叛逆。
楚彻掀开被子,穿好衣服,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
跟了许鹰鸣后的前几年他几乎天天都在窜个子,如今的他大约有一米八,从十六岁后便放缓了生长度,没有如许知奚猜测的奔着两米的块头去。
男孩的脸与十几年后差别不大,五官大体定了型,是和母亲极其相似的轮廓,特别是那双漆黑的眼睛。
几年的体质训练让他的身材塑形成了许鹰鸣预设的模样,宽阔的肩膀能够挑起来许鹰鸣买的成人版型衬衣,将结实的肌肉盖在文质彬彬的衣衫之下。
楚彻推开门,站在卧室门口向下看。
许鹰鸣为他准备了一间公寓,在许知奚所住的公寓一条街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居住,二层是属于他的空间,许鹰鸣来这边的次数比去许知奚公寓的次数更多,每次来都会去到建在花园里的地下室,并且警告他地下室是坚决不能踏足的地方。
十五岁的楚彻从没想过去地下室看看,二十八岁的楚彻迈着稳健的步子下了楼。
按照刚刚桌子上摆的日历来看,许鹰鸣今天会到这里来一趟,名为检查他的学习情况。
楚彻走到了地下室的门口,看着这堵与其他房间别无二致的木质大门,抬手轻轻一推,现门居然没有上锁。
他隐约听到了声音,楚彻手指顿了顿,分辨出那并不是许鹰鸣的声音。
如果是许知奚在这里,他说不定能从记忆里扒出来这是某个“小时候抱过他”的叔叔,但楚彻对许鹰鸣在这个时段的幕僚或政敌都不甚熟悉。
楚彻没有走进地下室,脚尖轻巧一转,走回楼梯上,径直掠过二楼,上到了另一个禁区。
三楼有一间屋子,那是这栋公寓的监控室,藏在书架的背后,这是十五岁的楚彻现的秘密,只不过在从前他从未想过窥探更深层的秘密,比如监控里的地下室。
楚彻按照记忆走入书房,现里面并没有人,他按开书架上的开关,打开了监控室。
他做这些事情时有些肆无忌惮,毕竟这是镜域里,死了下次还能重启,没什么试错成本,除非叶正杨死了或这台仪器毁了。
监控室很简陋,整间公寓里的监控并不多,大部分都安装在花园和门口,他在屏幕上的窗口里寻找了几秒,多年的警署工作经验让他立刻就锁定了一个小小的窗口,那是来自地下室的监控。
楚彻放大监控,坐在了椅子上,两手搭着扶手,静静地看起来。
地下室这么见不得光的地方还装监控,看来里面被许鹰鸣存放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画面里是一个男人的背。
这是个非常宽阔的背,衣服绷紧在背肌上,勾勒出从脊背到胳膊的肌肉线条,男人人高马大,向前走了半步,露出一张英俊、阴沉的侧脸,头梳的一丝不苟,胶将每一缕碎都粘合在一起,整齐地背到脑后,是精英们最爱的型。
他沉沉地站在那里,指尖寒芒一闪,楚彻看清那里有把刀。
男人的面前瘫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尽管蜷缩成一团,也能看出他身上皱巴巴的西装价值不菲。
楚彻舔了舔嘴唇,突然有点想抽烟,这是他成年后才形成的见到许鹰鸣的下意识条件反射。
许鹰鸣抬起脚,皮靴落在男人的咽喉上,把人踩到地上。
男人痛苦地挣扎起来,嘴里喊着什么,楚彻通过监控听不到。
许鹰鸣在与他对话,脸上从始至终是漠然的神色,皮靴再抬起来时,男人的锁骨已经变形,骨头突出一截顶在皮肉里,男人脸色涨红,每咳嗽一下都会因疼痛而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