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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叶正杨不再继续说了,他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楚彻大概早就想过。

两人安静地一坐一站,按亮小屋的设备,将一切准备就绪,叶正杨问:“进多久?”

“一个小时。”楚彻闭上眼睛,“拷贝一下这台仪器的数据。”

叶正杨动作顿住:“之前拷贝过了,怎么了?”

楚彻静静地说:“如果出现意外,销毁设备。”

叶正杨心下一惊,还想再问,就见楚彻已然昏睡过去。

他机械性地打开镜域检测屏,心跳加起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个基地恐怕要出乱子了。

楚彻的十五岁是个没什么特别的年份,一切都不咸不淡,不多不少。

寄生市还有一半城区没有被高科技时代眷顾,许知奚还是个市长庇护下天真的孩子,他也还在读那难读的学生课本,偶尔去训练场学学怎么瞄准,却还一枪都没有开过。

没有人会觉得自己的世界是虚拟的,也没有人会思考这个世界有没有可能是虚拟的,人们各有所忙,穿行在轻轨站和立交桥上,开启一个又一个土拨鼠之日。

楚彻在这个世界里睁开眼,久睡过后的身子还没有追上清醒的脑瓜,此时手脚都软绵绵的,藏在暖和的被窝里。

他翻了个身,看着自己的小屋子。

和记忆里的十五岁一样,但他知道这个世界不再是十五岁那个单纯又平庸的世界了,在青春期时代的他看不到的地方,这里风谲云诡,危机四伏。

第41章小楚视角的故事

楚彻是许鹰鸣领养的孩子。

他出生在南区一个小小的私人诊所里,他是那家诊所在那天接生的唯一一个孩子,接生婆把他放进保温箱里,母亲躺在外间,两人一里一外,躺过了那个寒风刺骨的春天。

他们的家在南区筒子楼里,楚彻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在家,母亲中午回家,傍晚离开,两个人一天也见不了几面。

楚彻没有父亲,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他应该是有“父亲”的,同龄人在寄生市是个稀有的存在,逼仄的南区居民区里,只有偶尔听到的某处半夜传来婴儿啼哭声。

楚彻小时候没读过书,却早早显露出几分远胜其他孩子的早熟,母亲有意教他一些更为实用的生活技巧,准确来说是求生技巧,这些知识对那时候的楚彻来说比念书识字更有用些。

他很快就理解了母亲的工作,也猜出了父亲的身份,不过楚彻知道这些都是母亲不喜欢提的,他便也始终没有提过。

他的母亲是个漂亮的女人,却不似留香楼里其他女人一样柔软,楚彻不知道如何描述这种特别的气质,像是裹在丝里的簪子,圆钝的尖,能温温婉婉地挽起髻,也能捅进喉咙里去。

她的一双乌黑眸子里总是流转着妩媚,却不带着讨好的意味,女人有着高眉骨与高鼻梁,深邃的五官给这张脸平添了几分神秘的韵味,总能引得人想要靠近探究。

在楚彻的印象里,母亲在家总是套着一件简单的宽松衬衣,出门时便把衬衣叠成小块放进手提包,单穿一条深紫色的旗袍。

她的脚下踩着细细的尖头高跟鞋,无论春夏秋冬都露着一截小腿,脚腕上有一块漂亮的纹身,纹路一直蔓延到脚面上。

她会在离家前在手腕蹭上几滴香水,那瓶香水兑过好几次水,味道已经淡的不能再淡,楚彻后来会从外面带些廉价的香薰,放在衣柜里,把旗袍都染出檀香味。

母亲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帮她维持几分形象,却也从未说什么,她很早就习惯了楚彻的早熟,也不在意被自己儿子知晓自己每天晚出晚归都在做什么。

这个家没有什么温馨的感觉,不到十岁的楚彻自然是不知道温馨这个词汇的,因为缺少参考物,他也并不知道一个正常的“家”该是什么样子,一对仿佛搭伙过日子的母子在这样淡漠又无趣的小屋子里共同生活着。

楚彻对母亲与这个家都没有归属感,整个小屋子里,最让他割舍不下的是自己的枕头,确切来说是枕头上的纯白色枕套。

每次洗完头会残留一股薰衣草味道,这是寄生市里最常见的一种洗水,睡两天就能将枕套染成同一个味道,楚彻每次睡觉前被这样熟悉的味道包裹,都感到莫名的安心。

后来的某天母亲似乎心情不错,在家里做了些家务,把惯常是由楚彻自己清理的床单被罩和枕套一股脑塞进了洗衣机里。

楚彻在十几分钟后才现这件事,他站在洗衣机前,看着那块白色的布在泡沫里转动翻滚,看着熟悉的气味被洗衣粉侵占,一股莫名的恼火油然而生。

他意识到自己连一个无生命体的物件都没办法全然控制,这个家里仿佛没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这个认知让他猛然现脚底的地面变成一团棉花,他一脚踩空,恐惧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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