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期待着有一位提着皮箱子的年轻人,能上来找他对上暗语,完成接头任务。
这次接头任务太重要了,也太需要了,丝毫不能耽搁和马虎。
因为电台和报员都是沪市红党目前最迫切急需的。
时间一点点在流逝,8点3o分很快到来了。
顾慎之没有等到前来接头的人。
按照规定,如果再过去5分钟,接头人还是没有出现,顾慎之就必须且立即向舅妈汇报书店里接头失败的情况。
然后由舅妈决定,是否采取紧急避险措施,同时派人暗中打探接头人是否被秘密逮捕。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
书店显眼处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只西洋座钟,此刻出的清脆的秒针拨动声,时刻牵动着顾慎之的心弦。
很快,五分钟时间再次消失殆尽,一切如旧,还是没有人前来接头。
顾慎之仍是心有不甘,硬是冒着风险,内心擅自决定,再次等上25分钟,直到9点整。
这25分钟,真是度秒如年。
直到书店里的挂钟清脆地响了九下,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向书店内的隐蔽套间,播出电话向舅妈汇报这里的情况……
就在刚才不久,舅妈从自己手中掌握的另一条线,得知了小马被巡捕房带走的消息。
但为了顾慎之的安全,按照组织规定,书店内的所有人员必须立即撤离。
所以,他还是立马下了指示,鸿儒书店马上关门,并贴上告示。
以老板回乡下“探亲”为名,暂时休整几日,规避风险。
书店余下的善后工作,由顾慎之安排下线,日夜暗中守望书店门口的异动。
而查找和打探接头人小马的下落,由舅妈另行统筹安排。
……
于此同时,也就是上午9点钟。
法租界,薛华立路,中央巡捕房。
在四楼东端,一间宽敞且豪华装修的办公室引人注目。
办公桌案头一侧,陈设着一尊一尺高的黑尾金色公鸡雕塑,呈现引颈长鸣之姿。
另一侧,与之对称的位置上,矗立着同样高度的国旗小立件,彰显着主权与荣耀。
此处即为巡捕房最高领导者,董事欧文的办公地。
欧文平时很少来这里处理公务。
他总是喜欢待在自己的安乐窝里,在愚园路的双龙坊高档别墅里窝着。
如有事情,总是喜欢通过电话接听郑啸林的工作汇报,或者通过电话向巡捕房下达指示和命令。
故而,巡捕房的日常运转,都是通过郑啸林传达和布置下去的。
这种情况,也仅限于一般普通的治安案件,或者是不带有政治色彩的刑事案件。
只要是涉外的,特别是与日本人沾上边的,欧文就得亲自指挥和处理了。
显然,这种情况在过去不是经常遇到。
但是,最近几年,日本人在沪市的动静闹得越来越大,非常强势。
日本人早就有想染指法租界的趋势。
所以,法国佬能否继续占有和维持自己在沪市的“安乐窝”,他们不担心中国政府,却很在意日本人的脸色。
这一点,法国佬当局,包括欧文,心里都非常清楚和明白。
伍德虽是黑人,但毕竟也是法国人。
他的死虽然蹊跷,但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这对于傲慢的法国人来讲,面子似乎更重要一些。
这不,冲着黑人伍德的死,欧文不得不匆忙地离开别墅,一身戎装,前往办公室里来处理善后事宜。
就当他刚刚在办公室里坐定,还没有来得及摒心静气,就听见了门外咚咚的脚步声。
“报告!”
一道非常熟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入耳膜,郑啸林来了。
“进来!”
郑啸林推门而入,面色略显紧张。
进屋后,他给欧文匆匆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就着急的说道:“报告欧文先生,华界警察局的余局长在楼下等着要面见您。”
“余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