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市里来人直接冲到你们家,要免你爸职务,抓他跟你妹子?”一听这话,徐书记吓得白毛汗都出来了,哪儿还有什么睡意?
把前院听着动静起来的干事张骁一带,恨不得把自行车踩出火星子。
就怕慢了一星半点,再生点啥不可挽回的事儿。
毕竟那白羽鸡的条子他写的,那效果也是他亲眼所见的。确实利国利民,是个大大的好项目。可不能眼看着成功了,却毁在那群搅屎棍手里。
但公社跟富强生产大队有段儿距离,他们再怎么紧赶慢赶,到地方也天光大亮了。
远远就看着苏家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人,隐约还有呜咽声传来。大队会计毛有余正愤怒狂喊:“直接动刀砍人,你这还没有王法了么?”
苏爱民目眦欲裂地往前冲,徐书记也暗叫不好,带着张干事把自行车往边上一撂就跑过去。
就怕慢了一丝半点,就造成啥不可挽回的遗憾。
结果!!!
三人目瞪口呆,齐齐狠狠揉眼,严重怀疑起自己的视觉:说好的年轻冲动,无惧无畏,偏激又残忍呢?
怎么上门叫嚣的是他们,被捆的是他们。看到公社来人跟看到救星似的,还是他们呢?
徐书记不解,但大为震撼。
更震撼的是,刚刚还杀气腾腾的大侄女眨了眨眼,金豆豆跟手里的菜刀一起掉了下来:“徐书记您可来了,您得给我跟我们全家做主啊!这些人冒充上边来人,大半夜上门喊打喊杀。大帽子一顶接一顶,恨不得整死我们父女,结果却连瓷像都认不出来,还直接给砸了……”
不是一颗红心最忠诚么?
当然不可能犯这么简单的错误,一定是冒充的。
不是?
那就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从来威威赫赫,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们一个个哭成泪人,只会说没有,他们不是。他们只是接到了群众报告,认真核实。
是苏家,这闺女狡诈,故意设局引他们入套。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苏玉清心里暗乐,面上却风雨不透:“好样的,当着徐书记和广大群众的面还在颠倒黑白。我故意的,我故意什么了?天还没亮,你们就跟悍匪似的上门,五马长枪,喊打喊杀的。我一个虚岁才十八的小姑娘能不害怕吗?这才捧着瓷像出去,想着给自己壮胆,也让你们消消火气冷静冷静。都坐下来好好谈,把本不该有的误会解除了。哪想着……”
呜呜呜,苏玉清袖子捂脸,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说哪想着那些人竟然猖狂到了这般地步,还真敢下手。
一句话就让徐书记满脸严肃,那些已经被‘愤怒群众’殴打了一轮的那些人疯狂摇头。
混乱之中,带头那个牙都被打掉了,说话也有些含混不清。
但语气却依旧强硬,坚持自己就是收到了群众报告。说富强生产大队大队长苏满仓带头违反纪律,私自批量养鸡。
他女儿苏玉清跟问题人士往来频繁,很有就能也被腐蚀了。
他们不敢耽搁,赶紧在群众带领下连夜到了富强生产大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藏在群众中的坏蛋。
真·一心为公。
结果不但行动被阻,人还受到了殴打。作为前进公社一把手,徐书记必须给保护他们,派人将苏家跟这些凶手都抓起来。
“不然的话,我有理由怀疑报告人所说属实,你确实跟苏家父女关系匪浅。”
徐书记眉心一跳,还没等开口就被苏玉清抢了话头:“报告人,报告人,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报告人,怎不说他到底姓甚名谁,在不在场?又有没有强有力的证明,他所说属实呢?如果有,请亮出来,咱们全家上下肯定配合调查。如果没有……”
苏玉清眯眼:“那我可要实名报告那个报告者和你们了!捕风捉影,小题大做。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就连夜上门,喊打喊杀威胁无辜社员了。”
说到这儿,她还直接指了指自家老爸:“你们所说的苏满早年也曾上过战场,为如今的和平立下过汗马功劳。这之后还主动放弃了上头给安排好的工作,带着浑身伤痕回乡用另一种方式尽心尽力。这样一个可亲可敬的老同志,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打小报告的?也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只凭臆测就敢半夜上上门来的?”
别说群情激愤了,连徐书记的满脸激动地高喊:“不能,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