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就是奴婢的福气,却还要东要西的,既想要殿下的疼爱,又想要挣个前程,委实贪得无厌。
“从今往后殿下尽管放心,奴婢会安分守己,不讨不该要的东西,你也别总是往别院跑了,省得伤了夫妻和气。
“奴婢这辈子认命了,当初既然被殿下买了过来,便是个婢子。殿下有权有势,奴婢也抗争不了,唯有请殿下看在奴婢怀胎十月的份上替奴婢备一口薄棺,生产原本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倘若奴婢回不来了,也稍稍体面些。”
说罢跪到地上朝他磕了三个头。
那三个头把他的心都磕碎了,沙哑道:“雁娘……”
雁兰冷漠道:“殿下请回罢,从今往后奴婢会很听话,不会再给殿下添麻烦,也不会再让殿下陷入两难。”
赵承延受不了她冷漠疏离的态度,在她离去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神色激动道:“你何故这般?”
雁兰像听到笑话一般,不答反问:“那殿下你说,奴婢要如何才能让你满意?”
赵承延喉头滚动,说不出话来。
雁兰红了眼眶,“奴婢已经认命了,不再吵闹,不再让殿下左右为难了,你还想怎样?”
赵承延:“……”
看到他挣扎的表情,雁兰无比庆幸这个男人的优柔寡断,若不然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在崔氏跟前蹦跶。
轻轻掰开他的手指,雁兰又恢复了往日的娇柔,轻声道:“殿下请回罢,奴婢会好好保重自己,不再让殿下烦心。”
赵承延:“……”
他默默地望着那个走远的女郎,她的身形单薄,在这高墙大院里没有娘家依靠,仅仅只是孑然一身的身不由己,与寄人篱下的满腹心酸。
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可这个依靠却会要她的命,保不了她的后半生。
想到这里,赵承延愈发觉得自己混账,不是个东西。
失魂落魄离开别院后,他不想回庆王府,一个人到附近的河边坐了许久。
府里的崔文熙听说庆王去了别院后,动了心思,朝芳凌招手,说道:“你派人过去盯着,今日庆王若是回来了,倘若脸色不好,便过来知会我。”
芳凌不解其用意,好奇问:“娘子这是为何?”
崔文熙歪着头看她,“火上浇油才更有趣味。”
芳凌:“……”
崔文熙细细勾勒团扇上的牡丹纹,若有所思道:“男人这东西,有时候玩起来可比打叶子牌有趣多了。”
芳凌:“……”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自家主子跟以往不太一样了,多了几分玩世不恭。
这不,当庆王回来时,瑶光园的家奴匆匆过来汇报,说庆王脸色晦暗,心情不太好。
崔文熙立马上场,扭着腰肢亲自走了一趟听雪堂。
赵承延坐在饭桌前,不思饮食。
薛嬷嬷不忍他折腾自己,劝说道:“郎君还是用些罢,这些日你茶饭不思,都清减了许多。”
赵承延死气沉沉道:“我按照嬷嬷说的话去做了,确实挺管用,雁兰很是知趣,可是看到她那般温顺听话,我反倒不是滋味,是不是对她太过苛刻了?”
薛嬷嬷淡淡道:“她原本就该知趣,一个乡野女郎,妄想借着肚腹里的种攀上高枝,哪有这般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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