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长亭眨巴着眼,根本不知晓这三人的内心活动,若是知晓了,他定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果然脸是具有欺骗性的!
这般持续一段时日后,朱家兄弟们的生活水平得到了一丢丢的提高,6长亭在宅邸之中住得也更为适应了。
之前那户人家,再拆了墙、取了灯笼之后,又一次请6长亭和朱棣到了家中,请他们再看一看宅中可还有什么糟糕的风水,家中人身上可有被影响到的地方。
6长亭对于自己的手段还是极有信心的,他去走了个过场,最后确认不再有什么危害,方才离开,离开之前,那户主人家踌躇着又送了些钱到6长亭手边。
自那日6长亭二人走后,这户人便先住进了客栈。
倒也是奇了,住进客栈后,他那幼子便不再苦闹了,说明确实并非身体上有疾病,而是那宅子的影响。主人家觉见效如此之快,自然心中对6长亭二人倍加推崇,再补上这一笔钱,是他感激之下,心甘情愿给出来的。
待出了那宅邸,朱棣笑道“我们家中翻修也快要完工了。”
那些匠人的工钱是提前结了的,不然怕是到这时还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6长亭点了点头,心道那朱家宅子还得仔细瞧一瞧,毕竟他自己可都住在里头呢!若是风水上出了什么问题,那就实在太过引人笑了,简直堕了他风水师的名头!
回去的路上,6长亭脑中一会儿想的是那户人家,一会儿想的又是朱家宅子……
6长亭却是陡然间想起了一事。
房屋逼压困滞,多被奸邪之人用于养小鬼。
这户人家自然是无意为之,那么朱家宅子呢?朱家宅子风水出了问题的地方,可不止一处!足足好几处呢!那么几处明显有异的地方,难道真的建造至今都无人觉?6长亭总觉得其中有些说不通。但若是换一个思路想,宅子的怪异之处乃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便不一样了……
谁会将事做到这般地步?
6长亭忍不住皱起了眉。
方才6长亭还心情愉悦,陡然间面色就变了,朱棣暗道了一声,小孩子变脸真快,嘴上却还是关心地问道“何事引得你不快了?”
6长亭摇摇头,遂又点了点头,然后攥着朱棣的手就拉着他往前跑。
朱棣愣了愣,“这是做什么?急着回去休息么?”
“不是,快些回去!我突然想到一事!”一时间6长亭和他又说不清楚,只能面色冰冷、眉头紧锁,口吻也分外严重,好以此引起朱棣的重视。朱棣无奈,直接从6长亭的胳肢窝下穿过,将他抱了起来,然后便轻轻松松地抱着6长亭大步往家中走去。
朱棣的度实在比6长亭强太多了,不多时,他们便回到了宅中。
朱棣这才松手将6长亭放了下来,两人谁都不见气喘。6长亭诧异地看了一眼朱棣,燕王的体力可真够好的。
“这宅子从前是什么人住的?”
朱棣一愣,道“前朝将军。”
“谁人?”
“这便不知了。”
6长亭抿了抿唇,犹豫道“我看走眼了。”
“什么?”朱棣依旧不解。
6长亭的眼底缓缓蔓延开了焦躁之色,“我看走了眼,这宅子远不是那样简单。既然过去宅子里住过人,那么若是风水有问题,定然早有人觉了,怎么还会拖延至今?”
“这宅子翻修过,若是后来无意间将风水破坏了,那也是有可能的。”朱棣道。
6长亭面色却半点不见松缓,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朱棣,“难道你不觉得,若是这般那就更可怕了吗?”
“你看我们一同去的那户人家,砌墙,挂灯笼,都是事出有因,确实无意为之,而且宅中也唯有这两处有异。但再看这座宅子,且不说天井的问题,但只要稍有些审美的人,便都不会将正房的屋顶修成那般模样!更别说宅中的池子也有问题……这些凑在一处,还能是意外吗?若是前人留下来的,那便是前人奸邪,故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安排。可若是翻修后才多出了这些隐患……”
6长亭话至此,便也不消再多说了,彼此都是聪明人。
朱棣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了冷色,显然,他已然懂了6长亭的未尽之语。
王爷要住的宅子,翻修时候谁敢不尽心?谁人不是小心翼翼?若真是翻修后才出了问题,内里阴谋岂不是昭然若揭?
这一下子便是坑害四个皇子!
心够大啊!
6长亭对于这种状况倒不算太意外。
几位皇子都是尚且年幼时便被封王,纵然太子朱标地位稳固,但抵不住太子体弱啊。谁知道背后有些人会生出什么龌龊狠毒的心思来?
6长亭本还有些犹豫。
这种阴谋大事,他似乎不应当掺合进去,但是转念一想,他就是个风水师,不过是个给人看风水的,有何惧?该说什么,那说便是了!何必这般藏掖!
接触这段时日,6长亭也能感受到,几位王爷虽然各有深沉心思,但明面上并非难以接触,说翻脸便翻脸的人。或许此时6长亭应当称赞一番,洪武帝还是教子有方的!只可惜,老年洪武帝为了让皇孙坐稳江山,便着手搞儿子,儿子也就个个不服气,全来反侄子了。
6长亭自我安抚了一番,心底的担忧放了下去。
6长亭抬起头来,再去看朱棣,却见朱棣目光温和,还冲他淡淡一笑。
可见这样短的时间内,朱棣心中已经有决断了。
朱棣轻抚两下6长亭的头顶,6长亭估摸着这时候朱棣的心情应当不大好,便也就咬咬牙忍了,朱棣见他实在乖顺得不行的模样,脸上原本浅淡的笑意,顿时便忍不住扩大了。
“先去见二哥。”朱棣道。
若是宅子有事,那自然不是他一人的事。
6长亭点头,却见朱棣说完话便又牵住了自己的手,6长亭张了张嘴,啊,还是算了吧。左右他现在也是披着孩子皮,牵来牵去也没什么紧要,说不准这便是燕王表示亲近信任的举动呢。
二人进了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