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北安招招手,示意景云初到他面前去,“蹲下!”
景云初不知道他要干嘛,还是乖乖地蹲了下来。6北安盯着景云初的脸看了半晌,看得景云初心里都毛了,才听见6北安问道“阿初,你脸上涂了什么?”
景云初心想景二哥做的肤油擦在皮肤上,天衣无缝,这秦王是怎么看出来的,莫不是在诈我?
见景云初不答,6北安又问道“可能洗掉?”
虽是问句,语气却非常笃定,景云初奇道“殿下怎么认为我脸上一定涂了东西,或许我肤色本来就如此呢?”
6北安笑道“你忘了,小时候我们见过,并且还很熟悉。小时候皮肤那么白嫩,长大了即便再风吹日晒,也不可能比大多数的人都黑,而且你带的护卫皮肤也是正常的,没谁比你更黑。”
景云初没想到是这样露出的马脚,有点扭捏,道“并不想洗掉。”
6北安笑道“那有富家小姐黑成这样,你要对得起你扮演的角色。”
景云初小声嘀咕道“那我做你的丫鬟行不行?”
6北安双腿不好,耳朵灵着呢,故意板着脸说“不行,别忘了我们筹划的方案。再说,我本来就一直拿你当妹妹。”
“一直?”景云初迷惑地问。
6北安眨眨眼,逗她道“对啊,小时候我认了一个妹妹,那会儿,她叫慕云初,冰雪可爱,总爱跟着我,软软萌萌地叫我‘小五哥’。”
“小五哥?”景云初惊讶地瞪大了眼,她在梦里偶尔能梦到的那个有点形似6北宁的小少年,她叫他‘小五哥’,难道就是眼前的6北安,6北安现在太瘦了,形销骨立,和她梦里那个意气风、俊俏英气的少年实在没有什么相似度。
“那你记不记你曾经送我的礼物,嗯,我最喜欢的礼物。”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6北安道“我想想,是不是一个泥塑的老虎,记得是我亲手做的。”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景云初头上爆开,她又惊又喜地想,难道我梦里梦到的那些不是我的梦,而是真实的事情,我的记忆没有完全丢失。
6北安看着景云初神色变幻如雨后的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都过了一遍,不禁担心地问“阿初,怎么了?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景云初悲喜莫名,说的话语无伦次,“是有一些,只有一点,我梦到过殿下,不,我以为那是梦,其实不是梦。可是,我为什么梦不到有关我娘的任何事情,为什么她在我记忆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最后这句话带着一丝儿压抑住的哭腔,6北安听得心疼,这丫头平时看起来坚强乐观,从不表露自己脆弱的一面,今儿这席话却冷不丁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6北安伸出手去,握住景云初的手,安慰道“阿初,会想起来的,你一定会想起来,你的母亲非常非常疼你,有时间,我给你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你就会明白,你有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景云初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勉强笑了一下,“好。”
6北安拍拍她的手,转移了话题,说道“既然我们现在是一对兄妹,阿初你也别‘殿下’、‘殿下’的叫了,你还是叫我‘小五哥’吧。”
迟疑了片刻,景云初叫了一声“小五哥。”
6北安歪了一下头,嘴角浮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乖阿初。”
这三个字说的温柔至极,有种让景云初找到了久违亲人的感觉,眼睛又湿润了。
两人各有心思,正感慨着,忽必端进来一盆水,放在景云初面前,硬梆梆地说道“洗脸!”
“洗什么脸?”景云初错愕不已,愣了一下,才想起刚才的话题,不过让她当着船舱里几个男人的面洗,她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还是6北安解了她的围,“阿初,你回自己的舱房清洗吧。”
明远过来,帮她将水盆端起,冷厉地看了一眼忽必,转身随景云初下去。
景云初动作很快,半柱香的功夫,她就整理完回来了。
甫一进舱,众人都觉得眼前一亮,景云初本身五官就很秀美,洗去脸上和手上的肤油后,雪肤花貌呈现出来,真是娇如春花灿若云霞,再加上她体态修长,身姿挺拔,更是风姿绰约,灼灼其华。
6北安都看呆了一瞬,回过神来后,由衷地赞道“美极了!”
景云初的脸上一下就飞出了两朵红云,以前黑的时候吧,脸红不怎么看得出来,现在冰霜玉脂上一点红晕看着就晕染开来,犹如雪地里的腊红,晶莹剔透,又璀璨夺目。
连忽必那万年石头脸都露出了惊异,他死盯着景云初的脸,看她却又像是透过她看着别的人。
景云初被他盯得毛,上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一抬头,忽必还是不错眼地盯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景云初面对忽必那张近乎没有表情的脸时,心里会虚。
她做了做心理建设,给了自己一点勇气,问道“忽将军这样盯着我看,莫非是我有失仪之处?”
忽必终于收回了目光,也不答话,手持宝剑立于6北安身后。景云初吃个软钉子,并不在意,说道“殿下,外面天气甚好,不如出舱透透气。”
“小五哥!”6北安纠正道。
“好,小五哥,”景云初从善如流,马上改口,笑眯眯地问“您要不要出去啊?”
6北安欣然应允,“阿初相邀,怎好推脱。”
忽必又拿来了狐裘披风,景云初一见,“扑哧”一笑,6北安挑眉,似在疑惑她为何笑。景云初从忽必手中接过披风,给6北安披好,又仔细地整理了一下,系好飘带,退后两步,看了看,觉得满意了,才道“小五哥,您身边为什么不留个侍女伺候?”
6北安道“以前我长年在军中,要侍女做什么。后来重伤,更没必要了。”
景云初道“有些事女子做起来会更得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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