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飞白见辛夷如此躲他,叹了一声,慢悠悠地回答着未央的话:“二婶娘若是知道了,必会问你讨了来。”
“想我一把年龄尚未成家,可是将婶娘急得生了好几根白头发。”
萧飞白没皮没脸,肆无忌惮,未央骂了他几句,便将话题转过。
——辛夷虽然在勾栏院待过,但面皮颇薄,若再纠缠这个话题,只怕她更为难堪。
未央饮着茶,与萧飞白说自己要去北海找外祖父的事情,想让萧飞白找些合适的人,在她走的这段时间里替她打理铺子与田产。
萧飞白一口应下,眸光轻转,笑道:“未未远行,我这个当舅舅的,怎能不陪着未未一同前去?”
“路上若是遇到对未未图谋不轨的歹人,舅舅可是会担心的。”
一席话被萧飞白说得黏黏糊糊,未央听得脚趾都不自然地勾了起来。
心里只想着,萧飞白幸亏是个男子,若是女子,必是祸国妖姬——甜腻腻的情话拈手便来,勾栏院的花魁都没他这般多情。
未央虽听不惯萧飞白的风流话,但萧飞白同行,她的安全便多了一层保证,当下便应了下来,与萧飞白商讨完让谁接手她的铺子与田产后,便着手安排出行事宜。
三日后,云淡风轻,吉,宜远行,访亲友。
未央的马车出了府,浩浩荡荡向华京城门而去。
长途跋涉去北海是个体力活,未央斜倚在马车的引枕上,闭目休息养精神。
马车外,不时传来萧飞白的声音。
萧飞白是华京城鼎鼎有名的人物,人缘好,交友光,无论走到哪,都有人与他答话。
他便骑在马上,轻摇从何晏铺子里顺来的新的描金折扇,笑眯眯地与向他打招呼的人说着话。
行了一路,他便说了一路,暧昧的话语让马车上的未央听得眼皮直跳,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与萧飞白一同上路,是否是个好的选择。
好在出了华京城,路上行人减少,萧飞白的话也少了许多,未央终于得了片刻的安静。
然而没过多久,外面又传来了萧飞白清朗的声音:“未未,对你图谋不轨的——”
马车外的萧飞白看着面无表情的何晏,硬生生将“歹”字咽下,摇着描金折扇的动作微微一顿,继续说道:“……人终于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萧飞白:我!锃光瓦亮的电灯泡!
何晏漠然看了一眼萧飞白,便把目光移到马车上。
微风掀起轿帘的一角,依稀可见少女斜倚引枕的身影,纤细却也执拗,如风中竹,谷中兰。
何晏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向萧飞白道:“我回祖籍北海。”
萧飞白挑了挑眉,揶揄道:“好巧,我与未未也去北海。”
巧个屁,分明是何晏故意的——顶着商户何家的身份,便真把自己当北海何家了?
他与未未哪个不知,何晏天家子孙的身份。
何晏颔首,道:“即使如此,可一起同行。”
萧飞白拉长了声音,向马车上的未央道:“未未,何世子要与咱们同行,你怎么看?”
未央睁开眼,眼底闪过一抹讶色。
姜黎在外祖父身上下的有蛊虫,能顺着蛊虫的气息顺藤摸瓜找到外祖父曾在哪停留过,有姜黎一起同行,她找外祖父的事情会事半功倍。
她本来还在纠结,要如何向何晏开口,将姜黎暂时借给她一段时日用来找外祖父,哪曾想,她尚未想好说辞,何晏便带着姜黎一同过来了。
未央颇为意外,连忙将靠在引枕上的身体往外移了移,手指撩开轿帘,看了看马车外的何晏。
何晏一袭龙胆色的劲装,下压的眉峰有着一丝淡淡的厌世感,见她看过来,瞥了她一眼后,又把目光转向别处,好像他并无意与她一起去北海,不过是顺道而行,不得不邀请她一同上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