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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人不恕我（第2页）

“吃饭吃饭。村长，来来来。”牛爹热情地说。

“不了不了，几日没回去，鸡鸭什么的也没有喂，我得回家看看。”

“这叫什么话。都做好了，你看，你一个人在家还懒得烧那一灶火。走吧，走吧。”两人拉拉扯扯之间，终是村长进了厨房。宋骊对这种情谊很不理解，吃便吃，不吃便不吃，这是她的想法。这一天是二月十一日。

下午，牛爹与牛妈都下了地，大牛去学校未归，宋骊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用劣质毛笔写着东西，她写一句划掉一句。在以前，牛爹牛妈看见了都会批评她，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是浪费纸墨的行为。他们只是不知道，她只是以写下的方式，防止自己忘记在爷爷的地下空间看到的一切。这个时候，宋骊听见小溪旁的马路上传来了不寻常的声响，她有些好奇，便打开了院门想出去看看是什么东西，之间两人骑着高头大马向着村子的方向奔来，骏马踩过路面出混乱的“踢踢踏踏”的声响。突然，宋骊看清了其中一人的脸，她有些难以置信，那正是无比熟悉的，昨天逃走的三个人中的一个——八字胡。那人看见宋骊，便拉紧了缰绳，让马匹停在了宋骊面前的路上。

“好久不见啊，大师！”八字胡面露讽刺之意，宋骊看着他恶心的嘴脸顿时心中起火。说道“你还敢回来？给我滚下马来！”

“你说的什么大师就是这丫头吗？你们三兄弟打不过一个黄毛丫头？”另一个骑在马上的人面带疑惑地说。那人身着做工精细的紫色长衣，看起来明显比八字胡光鲜不少。

“你又是谁？你们来干什么？”

“来做什么？我听说你昨天把我这老友打了一顿，我来与你较量较量！”

“吴护法，这丫头有些实力，你小心些。”八字胡说。

“让她先小心吧！”吴护法叫着，勒马上前，靠近宋骊时，紧拉缰绳，高头大马的两只前蹄便抬了起来，作势要踩踏宋骊。宋骊下意识闪身到一旁，心里已然是大怒，催动魔力，将那一人一马冻在了寒冰当中。宋骊刚放松一口气，寒冰就传来了破裂的声音，那穿着紫色衣服的吴护法从碎裂的冰块当中跳了出来，笑道“小丫头，有两下子嘛。”宋骊并不想搭理他，她见人已经出来了，索性解了魔法，让那还冻在冰里的马也恢复了自由。“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吴护法叫道，脚下展开了冰蓝色法阵，惊得八字胡赶忙引马逃到圈外。宋骊第一次见地界的人张开法阵，她仔细看了看，觉得和姑姑教她的也没什么两样，当初大牛在饭桌上跟她讲过地界魔法师的阶层，她估摸着地上的法阵可能有四十米左右，于是她问道“你是大法师吗？”

“你眼睛倒是挺亮，怎么，你怕了？”吴护法说道，“怕了才对嘛！”

“既然是大法师，那自然要认真些。”宋骊笑着说，她实在有些开心，这样一来，她的猜测就没错，天界与地界的魔力测量是一样的，这也意味着，至少眼前这个嚣张的人，不再是自己的对手。“见到大法师还敢嚣张，看招！”法阵隐去之时，吴护法手摁在地上，宋骊身边的冰刺拔地而起，不过也只是如春天的笋，只冒了一个尖。吴护法感觉有什么东西硬生生抵住了他的魔法，就像他的寒冰被什么更寒冷的东西冻结了一样。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宋骊，心中竟泛起了困惑。既然远处不行，那就从近处起攻击，他弓起双腿，两手往前一推，巨大的冰刺从他身后向宋骊冲了过去。宋骊莞尔一笑，不觉想起当年那个挑战姑姑的自己。她随手立起一堵冰墙，挡住了冰柱的去路。

“停手吧。”宋骊说道，“你打不过我的。”

“我还没用全力呢，王护法快走开！”吴护法作为大法师，还从来没有在引以为傲的魔法上败入下风，他叫道“有本事接下我全力一击！”凝聚起全部魔力，冰棱像一阵阵波涛一样涌上了宋骊的身体，不一会便筑成了一座冰山把宋骊禁锢在了里面。

“哈哈，没想到对付个丫头还要我用尽全力。”吴护法站在冰山外喘了气说。王护法刚要上前贺喜，只见吴护法眉头一皱，在嚎叫中变成了冰雕，他又默默退到了远处。冰山消散后，宋骊沉默不语，只往鬼鬼祟祟的王护法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人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刚才那人叫你王护法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个吴护法是什么人？”

“小的，小的在我们组织里是有个小小头衔。不顶用的，这个吴护法与小的一个头衔。”王护法低声下气地说。

“什么组织？你们有好多人吗？”宋骊问。

“我们林林总总有百十口人。”

“所以你就带一个人来报仇了？你该多带几个人来，兴许我就应付不了了。”宋骊一脸鄙夷地说。

“昨天晚上你怎么逃走的?想到这件事我就来气！”宋骊道，脚在地上跺了一下。

“大师别杀我！”周护法忙用手护着自己，“昨天我们见你叔睡着了，便偷偷跑了出去。临了我们还把银子留了下来呢。你叔睡觉也睁着眼睛，给我们一顿好吓。”

“睁着眼睛？”宋骊默默说着，心里不免疑惑，她见过牛爹午休，并没有睁着眼睛睡觉的习惯。可难道牛爹故意放走这几个人也说不过去。而后她环顾四周，看着那两匹不时踏步的骏马，看着那座静止不动的冰雕，似乎又有些明白了牛爹的心思。她轻声说道“能侥幸逃脱已经是上天眷顾你，还敢回来！那个什么吴护法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我回去后与吴护法说起了遇见大师的事情，吴护法便说要与我报仇，便策马一起来了。你也亲眼所见，吴护法是名副其实的大法师，不是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能比的。”

“原来你觉得他打得过我是嘛！”宋骊笑道，“对哦，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才读了几年书，能懂什么魔法，能有什么威胁。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再提醒你，我身后还有一个高人！况且人家还没出手，你们两人连我都打不过！”宋骊嘲讽道。

“是我愚钝，是我有眼无珠，大师且再饶了我们俩吧。我们保证今后不再踏足这里一次。”王护法跪在地上说。

“你的保证就像田里偷食的雀，叽叽喳喳，没一句人话。”

“这次一定。”王护法说。

“这次一定送你们去官府。”宋骊补充道，“冰雕里的人，你也听到了吧！跟我进来。”宋骊抬手解除了魔法，吴护法紧紧搂着自己的胳膊用力摩挲着，不一会儿鼻子处便挂上了清涕，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冻得抖了。宋骊带着两人进了院子，指着院子里一根因枯萎被牛爹扛回家的老树干说“你们俩，坐那里。吴护法，你还有魔力没有？”那人哆嗦着摇了摇头。宋骊待两人坐在了上面，又将吴护法冻了起来。“吴护法，我信不过你。我信得过王护法。”明明惴惴不安的王护法竟然有一丝受宠若惊的感觉。“那是因为他太弱了。”宋骊补充道。她没有看见此刻那人脸上的困窘。“好好待着吧。别忘了过一刻钟提醒我解冻。”宋骊坐到原来写字的位置上，胡乱描了两笔，两个人在她身边，实在是没了兴致。她对王护法说道“你刚才说的组织，都是你这样的人吗？”

“没，不是。我们还做其他的事情。”

“其他坏事？”

“不是坏事。我们多半干着有关魔法的活，比如做护卫什么的。”

“这么说起来我倒想问问，魔法师长大后能干什么呢？”宋骊好奇地问。

“这要看大师的志向了，当然也要看大师以后的实力，不过我想大师以后定是要功成身就。”

“不要说这样的话了，说详细些。”

“现在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去做门客，明说的话就是富人家的守卫。再好一点的可以去戍守边关，或者驻扎战略要冲。”

“戍守边关？那岂不是很吃苦？”宋骊说。

“听起来确实如此，但是王廷对这类人是十分优待的，不似寻常军士，多半都有一官半职，所以也过得快活。况且，如今是安宁年代，并无战事。”

“那还有呢。”

“还有再厉害些的就在魔法学校当老师了。这个我也不甚明白，你只要知道王廷对魔法学校是非常重视的。我先前说的去魔法学校读书会有奖赏并不是骗人。”

“还有吗？”

“要说的话还有的就像我们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过得像个寻常人。另一类便是像大师这样的少年英豪，往后进入王廷也好，去做其他事情也好，都有一番成就的人。”

“我才不要进入什么王廷！听你这么一说，便只要是个魔法师，往后的日子都不差呀。”

“因为平凡的人太多，魔法师太少，所以地位尤其显得高了。”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还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呢？”宋骊有些不解地问道。

“古来经商的又叫做生意，你可知还叫什么？”王护法反问。宋骊只摇了摇头，她并不懂这些东西。“又叫买卖，问题就出在这里，买卖买卖，先有买然后有卖啊。多少个家庭翘以盼能有个会魔法的孩子做后代。我们只是满足他们的渴望而已。”

“那有多少个家庭翘以盼孩子回家，你想过没有。”宋骊对王护法的诡辩气不打一处来，拳头锤在桌子上出“砰”的声响。

“我看你们是活腻了！”宋骊站了起来叫道，“气死我了！”可是王护法却并没有害怕的意思。他指着冰雕说道“你瞧，我和他之于你就像寻常人之于魔法师。我们连一点反抗都不能，而你随时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力。这样的天差地别，有谁不渴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