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杨传明家却不一样,家里齐昌兰带着二毛给人家做衣服,除了挣工分之外,还能收工钱,他家说粮食不够吃还算有理有据,但没钱?那就真是说假话了。
现在自己的娘躺在床上等救命,他做儿子的却有钱也不出,还跟杨老倌扯什么卖粮食,这就是诛心了。
讨论不欢而散,齐昌兰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属于杨珍秀的屋子。不管闹什么,只要自家不出钱就行。别人家有钱没钱关系不大,可她家不一样,她的娘家在县城,大包小裹的吃食送过去,总能凑上点票给她,而且听说现在不要票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了,她大儿子马上就要说亲,女儿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小儿子读书聪明,是要认真培养的,这些哪桩哪件不都得花钱啊。
只是当她迈出院门的时候,看到杨梅那小丫头阴恻恻的眼神莫名的有些发虚。
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这丫头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以前跟她妈一样,也是个面团儿似的主,受了八毛的气,向来都是忍气吞声的,欺负得很了,只要她说要让着姐姐些,那也是敢怒不敢言的,不然她今天也不会想着借她的事来闹了。可现在怎么突然一下就变得这么厉害起来了?连对上自己都不打怵!
不管怎么说,诧异归诧异,她的计划不会变,修给杨珍秀的房子早晚也得弄到手里。
还要钱看病呢!齐昌兰对于婆婆和杨老倌一肚子的火气,只是没发出来而已。明明杨珍秀是女儿,嫁出门的女泼了门的水,两个老家伙又不是没生儿子,招什么女婿,这修房子的钱还不是从自家份子里出的啊?
齐昌兰临出门还不舍的回望了这栋三间大瓦屋一眼,宽敞整洁的院子,高高的挑水屋檐,窗明几净样样都是新的。等大毛说好媳妇,这里就是她儿子的家了。
老婆子不同意分家?那就让她在床上拖着好了,拖不住死了正好,留下没什么心计的老爷子那还不得分到她家跟她们过?她有信心说动老爷子跟大房。不说长子养老的古理儿,就是论亲近,那也是她占便宜。自从她嫁到杨家,公公婆婆对她那都是小心翼翼,自己会做人,还从来没有跟老人红过脸。
齐昌兰那份毫不掩饰的势在必得,杨梅全看在眼里。对此,她只想送两个字:呵呵!
奶奶的伤必须要尽快治疗,而两个舅舅却又见死不救,杨梅知道杨老倌根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外就是找人借钱,可这年头谁家都穷。她的计划得尽早实施了。
强行压抑了怒火,收拾着上午捡回来的鱼。那些泥鳅鳝鱼尽管已经气若游丝,或者早已气绝身亡,但身上滑滑溜溜的,宰杀仍然有不小的难度。
杨梅的手太小,经常抓不牢,下刀的时候鳝鱼会从手指缝里滑出去。就这样,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她才弄干净两条。额头上已开始冒汗,她急得不行,这样下去别说制作出来卖钱了,光收拾出来都成问题。
“我来吧。”身后的声音有些粗嘎,但杨梅听得出是谁。
手里只停顿了一秒,又不认输的开始剖另一条。杨梅本来因为前世妈妈的事就讨厌齐昌兰,加上现在又出了奶奶摔下床的事,对杨传明一家都发展成了恨。
她也承认,五毛人并不坏,今天还是得到她的帮助才有这么大的收获,但总过不了心理上那一关,谁还不允许有个迁怒的时候?
或许是分了神,也或许是手底下的鳝鱼太过滑腻,杨梅手里的刀子一偏就割到了手上。“哎哟”鲜红的血混着鱼血,虽然看不出太明显,但手指的痛还是让她把刀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