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愣愣望着母亲。
林夫人拧着眉头,说:“我记得很清楚,这张面具左右两边系绳不一样。左边这根系绳,应当断开过,后头有人新缝了一根上去。要宽一些,色泽也略为的不同。”
林舒拿来细看了一眼,真如母亲所说。衔接处的针脚能看出补了一次。
“当年一眼就能看清楚,哪一条是新绳,哪一条是旧绳。只是过了这许多年。色泽陈旧了,便不明显了。”
林夫人想了一想,从怀里取出来一条手帕。走到架子前,从手盆里沾了些许水,递给林舒,“擦一擦试试。”
林舒以为那粗糙的质感,只是时间久了留下的沉疴,谁知,手帕上染开一抹暗淡的殷红。
是血凝固后的结痂!?
林舒惊得手一抖。面具掉在地毯上,只觉得心有余悸。捂着心口缓了一下,才将面具给捡起来。
“看来,我没看错,也没记错。”林夫人将染了血迹的帕子拿回来,揉成一团,攥在手里,来回地踱了两步。
“看来这面具一直是你祖父藏了起来。这一回咱家抄家,锦衣卫翻了出来,再到了太傅的手里,便也说得通了。”
林舒也是这么猜测。
“可是……太傅为何独独要了这张面具?”林夫人困惑。她望着面具,便总有一种不祥与不安的感觉。
林夫人感到一阵心悸,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来,双手交握在腿上,微微的闭了一闭眼,说:“我时常想起这件事情,便会想……你祖父的死和这面具会不会有什么牵涉?”
林舒同样心悸地一跳,“母亲的意思,祖父也许并非病故?”
林夫人温婉摇头,“娘也说不清。当时太医院的人都说,你的祖父是病故。”
林舒低头望着面具出神。
祖父死在景帝驾崩后几年。而沈华亭一家遭遇变故,应当是永寿元年。时间上对不上。
那么,面具上的鲜血会是谁的?
可这面具同祖母说的画像又都与沈华亭有关。他的身世究竟是什么?究竟过去生了什么事情?又为何都与祖父有关系?
林舒存了满腹的疑问,直觉祖父林玄礼之死另有蹊跷。她与母亲再说了会话,又问了母亲是否在祖父那里听过“解”家。母亲摇头说未曾。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祖父都已经过世这么些年了。”
“母亲放心,女儿心里有数。”林舒见时辰不早了,便打住了话头,亲自将母亲送到了楼下。
林夫人走出海斋楼,停下步伐,远远的回望林舒一眼,寒风吹拂她的裙角,温柔地一扬,她抬抬手,“进去吧,娘知道路。”
林舒和满月目送林夫人走远。
阿南一手撑着墙角,冷冷地望着海斋楼前的这一幕,宿醉加上一晚高烧,让他的脸色瞧着十分的颓废难看。
林舒回了书房,看看时辰,让满月去膳房准备些吃的,送去房间给阿南,只怕人已经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