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
见初一出现在锦衣卫,神情如此慌张,云胡便知是林舒这里出了事,微微一惊,问道:“出什么事了?”
初一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上午时分,他见书房久无动静,进去一看,哪里有人?
初一领着满月和锦娘等人,在海斋楼里里外外寻了一通,均不见林舒踪影,他便知道大概是出了事。
十五去了司礼监,初一等了会,十五带着人把账簿册子搬回来,想了一想,说他带人到内务府再寻一通,让初一直接来锦衣卫。
初一便来了。
可惜来了后,衙门既没见着沈华亭,也没见着鹿鸣大人,自然也没见着阿南。
沈华亭垂目朝初一瞥过来,初一对上沈华亭冰寒的眸子,打了个哆嗦,冷汗顺着脊背滑下来。云胡弓着身,也没敢说话。
冯恩思忖了一瞬,从旁道:“太傅。想要不声不响从海斋楼把人带走,恐怕……不是别人?”
“把阿南给我找来。”沈华亭冷声开口。
说完,他抬步走进锦衣卫衙门,厚厚的氅衣扫过地面,拂来一阵冷风。
冯恩交代下去,立即跟上来。
心想,要坏事了。
沈华亭面沉如水,“取火把来。”
沈华亭手里举着火把,从暗门进入了诏狱的密道。身后只冯恩跟着,也举了一根火把。
沈华亭去点左侧的灯,冯恩点右侧,将墙上陈年不亮的油灯,逐次地点亮了起来。
黄色的灯火一簇簇,一束束,沿着昏黑幽冷的密道一直延伸下去。
光晕照着沈华亭颀长的身量,在密道里拖出一条极长的影子,他仍旧走得神闲气定,冯恩却分明跟得有些吃紧。
整个密道的油灯都被点亮,除了最后一截,紧挨着诏狱。那里有一扇通往诏狱的暗门。
沈华亭停住步伐。
将火把递给了身后的冯恩。
他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昏暗中一团碧幽幽的夜明珠光,笼着团纤细的身影。
林舒穿着灰扑扑的小太监衣服,头上的帽子早在跌跌撞撞中磕掉了,长披肩散下来,她的长又细又软又厚,垂落了一点,掉在地面。
她像是只谁家走丢的小猫,孤伶伶的抱着自己,捧着那点珠光。
她的嘴里喃喃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似乎是怕极了,以这样方式来驱散恐惧,纤细身子簌簌的抖得厉害。时不时把额头低下去,抵着夜明珠,姿态仿佛虔诚得令人心碎。
她在祈求什么?
祈求有谁来带她离开这黑暗?
是她的家人,还是……
光亮从黑暗中递过来,林舒抬起巴掌脸,看见了披一身寒霜的沈华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