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林家最爱学习的两个人是大哥林潜和林舒,弟弟林淮天资聪颖,可他并不专心于学业,尤其不爱习字。
林淮受到了鼓舞,睁着亮亮的眼睛。
“当然是真的,淮儿写字进步这么大,今日可以停一日。要不要跟阿姐出去堆雪人呀?”
林淮望了望窗外,眼底露出孩童的渴望,但他犹豫了一下,目光暗淡下来。
“埋头苦学固然重要,可适当放松也一样重要。”林舒弯下身来,握着林淮的肩,温柔声说:“阿姐知晓你心里怎么想,你想快快成为有用的人,你觉着咱们家都落魄成这样了,不该再贪玩好耍。”
“可越是这样落魄的境地,便越该有坦然面对的勇气。”
“阿姐我懂了!”林淮红红的眼睛又亮了起来,高兴地往外跑,“那我去拿铁铲!”
吃过午饭,午后林舒又同嫂嫂傅容一起缝补宝宝穿的衣裳,她女工实在马虎,也就只缝了几块已裁剪好的肚兜儿,拿在手里,在脸上柔柔地贴了贴。
傅容一边缝补一边可惜的道:“要是咱家没抄,过去淮儿和长丰留下的衣裳也够用了。”
林舒瞅着一块布料出了神,没听着傅容在说什么,只唔了声。
她抬起头,说:“嫂嫂,我想缝一条带。”
“带?”傅容朝她手里望过去,见她拿着的是一块薄棉绸的素色料子,淡淡的青玉色。
“这个颜色不适合你,适合男子用。”傅容含笑的道,“这块料子也普通,女孩子还是适合明艳一些的丝绸面料,你若想要带,嫂嫂改日找块好一些的料子替你做两条。两条带也要不了多少面料,花不了几个钱。何必用这些。”
林舒摇头,“我就要这个。”
傅容一怔,定定地看了看林舒,旋即明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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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专心地陪了家人一整日,吃过晚饭后,才抽空找了时机与德叔说几句话。
“德叔,永寿元年,景帝驾崩大崇寺,并非逝于年迈病衰对不对?”她只问了这么一句。
德叔猝不及防,猛地抬起头,身侧的手急遽颤抖。他也意识到自己神情泄露了秘密,缓缓压下心中的惊愕。
“三姑娘是如何……”
“这么说,我猜得没有错。”
林舒看着德叔,德叔深深叹出了一口气:“不瞒三姑娘说,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我的确知道,景帝驾崩大崇寺,另有其因!绝非——”
德叔将声音压低,“绝非病逝!”
果然是这样。
林舒久久不能平静。
她猜到了,却不敢置信!
德叔惊惶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的祖父让我不可对任何人提及,有关的细枝末节,太爷他更是未对我说,道是知道得越多越危险!这么多年以来,我亦是瞒得死死的,从未漏过一丝嘴!”
林舒半晌才点点头,“我明白了。您下去歇息吧。”德叔还想说什么,林舒含着笑:“我知道。”
她从德叔手里接过烛灯,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又关上。
靠着房门,林舒举着灯,静静地平复了一会心情。
“本官还从未见堆得如此丑得难看的雪人。”忽然,床前传来沈华亭的声音。
林舒整个人一僵,险些掉落烛台。
沈华亭如同个鬼影般眨眼到了她眼前,将烛台端过来,竖起食指抵在唇前,暗示林舒不要出声。对着烛台,一口吹熄。
门外,不一会,傅容叩门:“舒儿,你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