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鸳瞪了她一眼。
初一拍着身上的雨走进来,笑着道:“夫人说得是,过不了几日,他们自然消停了。”
林舒闻了闻清香的橘皮,她将盘子端起来,“锦娘不爱吃酸的果子。这些你们几个拿去分了,也尝尝。”
宝瓶高兴地接下来,“谢谢夫人!”
十五在门口牙疼的笑着说:“我也吃不了这酸溜溜的橘子,你们吃吧。”
“一会准备车马,我要出府。”林舒慢慢拂去掉在身上的橘丝,抬眼看了看,“外头又开始下雨了?”
初一说:“是的夫人,恐怕又要下雪了。”
宝瓶捏了个橘子,朝外望了一眼,“今儿个冬天雪下得没完没了。”
林舒从宅邸里走出来,淅淅沥沥的雨中,几个官吏还逗留未去,见终于有人出来,上前拦住了她的车马。
还没等他们开口,林舒眉眼含笑说:“几位叔伯,下雨天寒,这几把伞你们拿去遮遮。”
林舒让十五将备的几把伞拿出来。
几个官吏一愣,他们打量林舒一眼,道:“你是林兄的女儿,林家的三姑娘?”
“正是。”
“不必了!”他们扫了扫伞,又扫了扫林舒身后随着的几人,再扫了扫挂着青缦的车马,冷笑一声道:“太傅府的伞,咱们可不敢用!”
“三姑娘如今入了沈华亭的帐,前呼后拥的,过得好生威风,怕是家人都在受苦受难。”
林舒淡然浅笑,目光坦然,“我不自寻出路,靠爹爹在朝的朋友,自然是无人可靠的。”
“你——”几个官吏当场白了脸,“三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自甘堕落,委身奸臣,丢了清流的脸,你还有理了!”
林舒微笑说:“几位叔伯自然是不似我这般‘自轻自贱’,几位叔伯自爱自重,如今也学得民间百姓那一套,跑来为同僚伸张正义,临街喊冤。林家抄家时,不知几位叔伯又做了什么?”
自然是,林家抄家,事大。许家事轻,再闹也不过是一个小惩大诫。
——避重就轻的伸张正义,还能算正义么?
林舒回身,望了望太傅府,又转回身望着几个官吏,笑着说:“许大人这栋宅子,我住着甚是喜欢。”
几个官吏脸色涨红,指着她道:“都传沈华亭为了你一掷千金,收购了上京市面上所有的夜明珠,不愿意给的便强行买走!简直是倚势欺人!原来,原来都是你在撺掇的?”
林舒弯着唇角,“太傅宠我。有什么不好吗?”
“三姑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简直是丢你们林家的脸!不配为清流的女儿!”
林舒踩着踏脚,登上马车,说:“若是清流,都如几位叔伯这般虚情假意,大庸才真是可悲。”
“走吧。”她道。文鸳收了伞,宝瓶拉下帘。初一坐上来,十五故意将马鞭甩了出去。
雨水溅起,打湿了他们一身。
几个官吏站在太傅府的门前气得抖。
“夫人,咱们要去哪?”
林舒垂下眼睛,“去曹若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