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三更,大街小巷静悄悄的,傍晚时下过一场雨,空气里混着土腥味随着清风吹面而来。
言湛手里提着灯笼微弱的光打在石子小路上。
没走几步还能听见一两狗吠,走过荒郊野岭并细细碎碎能听见山坳里的豺狼嚎叫。
陈丛哪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地听见狼叫声背后就汗毛竖起,满眼求助的看着言湛。
言湛面色冷清“像你这种狗官也会怕豺狼虎豹?你们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逼良为娼时可比这山间里的豺狼虎豹恶毒多了。”
言湛将嘴里的草吐了出来,一阵阴风吹来,言湛手里的灯笼摇摇晃晃。
陈丛双腿哆嗦“不知好汉姓甚名谁?”
言湛满脸的鄙夷不屑“老子姓甚名谁跟你什么关系,告诉你还污了大爷名号。”
言湛带着陈丛走半山坳,陈丛看着泥土新翻的地,把挂灯插在树枝上。
言湛扔了一把铲子递给陈丛“挖吧,你儿子就在里头。”
陈丛双手颤抖,看了一眼言湛,言湛就坐在旁边。
陈丛卷起衣袖拿起铲子就用力挖开,刚下过雨不久泥土松软,陈丛鞋子衣服上全沾满泥渍。
陈丛挖到一半的时候,铲子被柔软的东西挡住。
陈丛看着泥土里露出蓝色绸缎衣衫,陈丛心里开始恐惧。
陈丛把铲子扔到一边,开始用双手刨开泥土。
露出腰间玉佩时,陈丛看了一眼言湛。
言湛竟然没有把他儿子的玉佩夺走。
陈丛轻轻地挖开泥土,一件暗朱色绸缎布料露出泥面。
陈丛坐在泥土堆里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用双手挖开脸。
陈丛看到脖子有一道深深剑痕,陈丛手里握紧玉佩痛苦万分的捶打地面。
言湛眼睑一抬“陈大人才知家破人亡之痛,霖州城不知多少万人如今也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日日夜夜饱受饥寒之苦。”
言湛对陈丛是没有丝毫的同情,陈丛跪在泥堆里,双眼充血。
“壮士说亲眼看见是送我儿的人杀了我儿。”
陈丛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掉了下来,满脸通红。
“你自己府上那把火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两个孩子都是偷偷的送出去,就连宗正司都查不出来,做得如此滴水不漏,你觉得还有谁?
你不过是贪了几万两,就算是有罪顶多也是流放之苦。
陈大人这么着急被他人把自己毁尸灭迹当个替死鬼,以为那人会替你护住香火,这还真是可笑。”
陈丛被戳到痛处,瘫软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两个孩子的面容。
此时野狼哀嚎在陈丛耳里全是刺耳的讽刺。
陈丛一边哭一边手捧泥土把自己儿子坟埋好。
随后陈丛跪在言湛跟前“老夫叩谢壮士埋葬小儿恩情,老夫自知罪孽深重,要是壮士替老夫再办一件事,老夫甘愿为壮士做任何事情。”
言湛眉头一皱“你要办什么事情?”
陈丛“稚子无辜,老夫只想求壮士,为我儿添置两口棺木,别让他们受虫蚁噬咬之苦。”
言湛点了点头“没想到陈大人还能如此有爱子之心,只是陈大人身为副刺史,却不能爱自己的百姓。”
陈丛无颜再驳斥“老夫有罪,老夫有罪。”
言湛把陈丛带回了屋里,次日早晨,陈丛在众目睽睽下敲了登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