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滴已经风干的血迹,若非极度细致的探索,绝无可能在夜里被发现,颜赢的鼻子凑到树枝间,嗅了嗅,“叫他们都散了,朕亲自去找。”
这小东西胆子还真大,一个人就敢往冷宫里闯,几丈高的宫墙,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爬过去的。
比紫霞宫更加简陋的地方
等找到了她,一定要结结实实的‘问候’下若若的小屁股,疼痛能使这孩子记住,有些事千万不能做,尤其是妄图从他身边逃离,更是绝对的不可原谅。
。。。。。。
温若若现在也在后悔,小包袱里装金装银装珍珠,可是就是忘了装些肉饼、馍馍,哪怕是她最不爱吃的甜腻点心,此时若是有一块,也比这些咬不动吃不掉的财富管用啊。
包袱背在身上沉甸甸,真的丢开又舍不得,乌黑一片的宫殿内连点烛光都没有,借由着天上散碎星光,她跌跌撞撞的在破旧的宫舍之中穿行。
——总算是见识到了比紫霞宫更加简陋的地方,第n次被绊倒,若若耳边阴风阵阵,树影婆娑,偶尔还有不知名的小动物在脚下穿行,她胆子再大,也抵不住一惊一乍,冷汗起了一茬又一茬。
踮脚望向身后,紫霞宫内灯火通明,若不是她赌气跑出来,现在这个时辰已经该开始吃宵夜了,福音的手艺好的没话说,她熬的燕窝软滑适口,不甜不腻,舀一勺放在唇边,出溜就滑进胃里,口腔内还残留着儒软的香甜。
若若咽下一大口口水,忿恨的挥挥拳,都怪燕隐哥哥,若不是他起了歪心,她又何必连夜遁逃,被困在这处不知名的角落怎么也绕不出去。
心中有个声音为颜赢辩驳:一切都是你的猜测好不好,燕隐哥哥又没有亲自到你面前说要把你嫁出去,只不过是提了几句新科状元的爱情故事,瞧你敏感的利马想到别处去,哼哼,假如饿死在这儿,将来墓志铭可有的写了,此女胡思乱想,离家出走,饿死宫中,最后误会消散,不过是虚惊一场,可悲可叹。
温若若不敢随便往房子里闯,只好找个角落,背对着墙蜷缩着,这样的姿势让她觉得分外安全,记得没穿越前,十三岁左右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无家可归,在小巷里的矮墙下度过一夜又一夜。
被‘古董’耍的团团转
转了一圈到古代,又遭遇相似命运,虽然之前是迫不得已,现在是自作自受,可若若还是感慨不已。
没有人寻她吗?
还是福音以为她还睡着,尚未发觉她赌气出走。
要找也一定是在紫霞宫,他们肯定想不到,侧妃娘娘会自己爬上树,踩着胳膊粗细的枝干大胆的爬过宫墙而去,即便是后来想到了,大概也得需要一天的时间才会把搜索的范围扩散到这儿吧。
到时候她怕是都饿晕了,连呼救的力气也没了。
哼,燕隐哥哥既然盘算着叫她走,没准现在发现她不见了,索性就顺水推舟,当做从来就不认识她,连派人寻找的功夫都免了,任她自生自灭。
不争气的泪珠子涌出眼眶,若若用手背抹掉,掌心的伤口血液凝固,却还是止不住火辣辣的痛,人家说十指连心,就不知这手掌连的是哪里。
她是饿哭的,绝不是为了那个骗了她三年的没良心燕隐掉眼泪,不就是万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么,有什么了不起,她还是穿越来的现代人呢,呜呜呜。
古代固然不是那么好混的,现代人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几千年前的‘古董’耍的团团转。
咔嚓。。
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令温若若瞬时僵住,她侧耳凝听,却又消失不见。
屏息片刻,若若憋红小脸,虽然她外表十三岁内在二十多,可她毕竟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子啊,天生就对那些个阴森恐怖飘来飘去的‘好兄弟’恐惧的很,毕竟它们是不是真的存在,谁也不敢斩钉截铁的下结论,在这种氛围的包裹下,她很难坚定的告诉自己没有事发生。
脚步声又起,仿佛就朝着她走过来,越行越近。
若若把脸立即埋入膝盖,身体球状蜷缩,阿弥陀佛、上帝耶稣的心里乱叫,最后连心经都出来了,以平生最大的诚意临时抱菩萨的大腿,希望她能大发慈悲的显灵,把来吓她的玩意统统驱散。
若若,我们回家吧!
那抹消瘦的身子映入眼,颜赢的心脏终于落回原位,瞧她抱紧双膝蜷缩在角落里,楚楚可怜的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怒火顿时消弭于无形,为了寻找她上窜下跳,几个时辰都不得安宁,恨不得血洗紫霞宫,把那些个弄丢了她的奴才们都粉身碎骨的怨气,也全部离他远去。
现在就只想抱抱她,这么冷的夜,还穿着单薄的衣衫,她一定凉的像一块冰。
而他刚好积聚了许多的炙热与她分享。
早在三年前,他就该老实的承认瑶瑶的预言,可偏偏倔强着赌气,不肯轻易服输。
转了一圈回来,结局还不是如此,老天永远都站在瑶瑶身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最后全都应了验。
这小东西,合该是他的,命中注定的女子,无论如何都无法抗拒。
他认了,就算平行的时空之中,让颜初瑶再得意一次又如何,从小到大他都没占据过上风,苦苦的抗拒温若若的吸引力,违背本心的远离她,这样的生活难倒就更有意义了。
瑶瑶想要他幸福,而若若就是她用自己为他换回来的,所以,他才更加得和若若一起幸福才行。
脚步坚定的向他好不容易才发现的信念走过去,平静的脑海中再无一丝迟疑,手中戒指似乎散发出唔喑的呼唤,青葱玉指,绝代佳人,他的娃娃他的妃。
“若若,我们回家吧!”火热的唇烙印在她的头顶,颜赢将她整个人抱起,也用他身上的光热驱散了包裹着她的不安。
什么东西,似乎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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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裹着棉被,盘膝坐在熟悉的床头,若若一扫不久前的狼狈落魄,瞪圆了眼,瞧着面色温和的颜赢耐心的为她清洗手掌上已经凝固的伤口,撒上最好的金疮药,最后用白布单缠好,在若若的手腕挽了个小巧的蝴蝶结作为结束。
完美的令人不安呐。
他从来就不是她的哥哥
“饿吗?”客串完御医,颜赢开始抢福音的工作,命人把一大桌子热气腾腾的食物搬到床边,摆放在若若眼前,“想吃什么就说,我夹给你。”
温若若眼神泛空,下意识的望向虾饺。
颜赢准确的伸出筷子,蘸些若若平日里喜欢的蒜汁,小碟子托着送到她唇边,“张嘴,别急,细嚼慢咽。”
咬碎薄如蝉翼的饺子皮儿,一大颗虾仁落入舌尖翻卷之中,若若却食不知味,怯怯的望着颜赢,心中盘算着是不是她把燕隐哥哥给气糊涂了,今晚诡异反常的令人毛骨悚然啊。
倒不是说他态度过去亲切,事实上,在过去他对她也是贴心的体谅,可偏偏那种不一样的感觉,若若可以清晰的察觉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偶尔瞥见颜赢瞳眸中的炙热,她的脸还会不自然的火辣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