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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页(第1页)

他从不曾拥有过那么复杂的感受,所以严格来说,也怪不得他。

饮无极自然明白这一点。

吃吃喝喝,时间过的很快,饮无极将最后一口酒倒在口中,忍不住狠狠的将酒坛摔了出去,啪一声巨响,靠在树旁眩晕的成王爷缓缓张开了眼。他摸着头呻吟道,“这是哪里?”

沉寂一会,饮无极才淡淡道,“是我住的地方。”

成王爷环顾四周,只见此处虽然别具一格,小有风味,但是也很显然似乎是荒废许多年了,他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你就过着这样的日子?”

饮无极直视他的双眸,神色复杂的点点头。

老匹夫

“也难为你了,瑁儿,跟父王回府吧,为父会好好补偿于你。”成王爷一夜之间似乎老了许多,他双眼洋溢着关爱的神色。

“我以为,七王才是我的生父。你,又从何而来?”饮无极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色。只是,眼中的那一抹悲哀却泄露了他真实的情感。

“瑁儿,为父昨夜已然与你解释过,为何你还是不谅解呢?过去的事,即使为父心有懊悔,也已无能为力,既然,老天爷安排你我父子有重逢的一天,为父自然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补偿于你,你又何必拘泥于往事不肯放开?”成王爷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金锁片放到饮无极手中,“这锁片是皇上在出生之时赏赐于你,并请高僧开光,曾在佛祖面前供奉三年,极具灵性,你还是佩带于身上为好。”

饮无极将链子挂在手指上,对准阳光,半眯了眼。

金灿灿的,那一条巨龙气势磅礴,宛若神物。

但是,这一切,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更大的意义呢?

成王爷继续道,“瑁儿,速速随我回府更衣,我要带你去见皇上,他若知道你至今尚在人世,定然欢喜。”伸手去拉饮无极的手,却如同拉一座高山,丝毫不动。

饮无极眼神依旧淡淡的,世间所有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他此刻只关心一件事。

“我的师傅饮之麦,是否是死在你手上?如果你们之间有私怨也就罢了,为何连他的尸骨也都不放过,非要毁之才心安?”

“饮之麦?那个老匹夫,是你的师傅?”成王爷的表情瞬间变的很狰狞。

饮无极点点头,他紧盯着成王爷的脸。

再也忍不住得以,成王爷笑声刺耳,他一个站不稳打了个咧咧,对天怒吼道,“冬雪,那老匹夫死了,被人碎尸万段了,你可以瞑目了。”两行浊泪顺着脸颊坠落,男人的眼泪,比女人的更加震撼人心。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饮无极的手抓紧泣血宝剑。犹豫着,要不要真的出手将这一剑刺穿他的身体。

成王爷闻言,缓缓摇头,“孩儿,我想这其中因由你也不是很清楚,莫要给有心人利用了,过来坐下,为父将来龙去脉仔细的告诉你。”

真相

饮无极无声息的放开手中的剑,在成王爷对面坐下。

男人之间的生死之仇,大抵逃不过两种原因,要么杀父之仇,要么夺妻之恨。

成王爷一生戎马,拥有过的女人无数,女人,对他而言,是衣服,华丽的外表令他心神愉悦;女人,也是达成目的的手段,金钱完成不了的事情,女人能够帮他完成;女人,是一种有力的武器,一个又一个堡垒城池,女人比男人更具有杀伤力。

而他自己,只把女人当成玩物。他喜欢妖艳的女子,喜欢享受她们所带来的温存,却绝对不沉迷。这一切,都是那个女子带给他的。这一生,已有了她烙印在自己的心脏深处,再也容不下旁人。

那个人,就是冬雪。

冬雪出身卑贱,她十二岁进宫,十六岁被皇帝作为一件赏赐,赐予当时年仅十九岁的成王。

忘不了初次相见,她就站在万人中央,身披薄纱,外罩白貂皮滚边披风,白缎面的软鞋,满头黑发也以一根白丝带束起,混身的白,白的缥缈,白的洁净,白的清雅,白的美丽。

她就那样,娇柔柔的来到他面前,款款下拜,毫无杂质的大眼荡漾着纯洁的波浪,出尘仙子一般。

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心动,这一次的迷恋让成王惊喜中不知所措。他带他回府,偶有闲暇便要时时刻刻伴着她,他曾为她画眉,为她吟诗,就连晚上睡眠也抛弃了多年独居的习惯,轻拥着她,生怕弄疼了她。

紧接着,他被贬出京,少的可怜的行囊,几个仆人,遣散了府内的姬妾,唯独带着她,他问她,后不后悔跟他出京受苦,她答,此生不悔。

一句不悔,换来了十年的晨曦相伴。

也许,饮之麦不出现,他与冬雪此时仍然过着神仙一般快活的日子。

成王爷的脸上,一会青一会白,时而柔情,时而愤恨。“是那个该被凌迟的饮之麦,乘我视察周边时,勾引冬雪,他妄想带冬雪私奔而去,被我抓到,本来我是想打死他了事,结果冬雪以死相逼我才放他一马。那年的冬天,雪下的很大,冬雪她病的很重,临终前,她对我说,那件事她很后悔,希望我不要再记恨于她。”

无法接受

冬雪死后,饮之麦上门过一次,一副要拼命的架势。那个时候,成王爷丧偶心痛,无心理会于他,只吩咐人将他赶了出去,并没有加害。

五年后,先皇归天,临终前,为成王指婚,许了当朝宰相的二千金给他。第二年,瑁儿出世。成王才总算慢慢恢复回了原来的那个威风凛凛的成王。只是对女人,他再也不肯放心思下去,即使是瑁儿的生母,也没有得到他一丝关爱。

他告诉自己,女人,只能当成玩物,切不可再施真心,只是这冬雪,却真的就那样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中,时日越久,记忆却越清晰。心想起来便抽痛,越痛,他才越提醒自己切不可再犯相同的错误。

从往事的记忆中抽出来,成王爷长吁一口气,“我承认每当我想起往事时,我都恨不得杀不了饮之麦,但是,我却从没有真的去如此做。况且,自从那次他找上门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饮无极做梦也没想到,这其中还有着这么一段过往。他低头想了一会,淡淡道,“请您在寒舍多呆上两天。”

他需要时间理清思绪。成王爷想追上去继续解释,胡银羽伸出手拦住他,道,“不用担心他,无极聪明绝顶,不会想不清楚的,倒是关于我的疑惑,还得劳烦成王爷帮帮忙。”

这时天空要下雨,饮无极似一抹幽魂,他伤感的望向天空,偶尔有落叶在身旁飘落,他却也似乎毫无知觉。他知道胡来已经在他的身后站了许久,用一种略带关心的眼神凝望着他,他心中淡淡一暖,抿紧嘴不愿先开口。

在感知情绪方面,胡来几乎是天生的敏感。她很知道分寸,更深深的明白,无言的慰剂最近安抚受伤的心灵。

“胡来,过来!”许久,饮无极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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