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赫胥不太明朗的表情,白术不知该不该说些什么。
就在他犹豫间,只听赫胥道。
“他还是太固执了,步入轮回不好吗,说不定还能再遇上。”
白术低着头,白遮住了他的视线,只见得他嘴角微扬。
“也有可能遇不上,不是么?”
赫胥眼神不善地瞪向白术,语气有些凶。
“你小子可别整出什么幺蛾子,好好活着,实在活不下去了也得好好去轮回,听见没?”
白术抬起头,垂眸对上赫胥凶狠的目光,讪讪道,“记住了,要好好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
赫胥又一次嫌弃的撇了撇嘴,转身向左手方向走去。
“继续往北海去,小爷会会那巨鳌。”
白术伸手拽住赫胥的袖摆,有些想笑又不敢笑。
“大人,去北海,您走反了。”
山涧中流水潺潺,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黑衣少年赤着脚从岩石跃上树干,又从另一棵树上跳下。
白衣公子背着轻便的竹篓紧跟其后,目光始终追随着少年。
“大人,您想吃些什么,我给您做。”
“小爷想吃山鸡,就你烤过的那个。”
“行,晚点给您捉山鸡去。浆果还要吗?”
“随意,这山里的水不错,鱼应该很肥。”
“好,烤鱼也安排上。”
山里的风很温柔,却将树木的叶子吹出嘈杂的声响。
“大人,这次不走了可以吗?”
少年从树上跃下,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果子,又朝白术丢去一颗。
“你刚刚说什么?”
白术接过果子瞧了瞧,没下口,放进后背的竹篓。
“没什么,前面就是渭水了。”
渭水两边城池颇多,白术为避免麻烦,一向避开凡人领地。
在他眼里,凡人比妖麻烦。
狌狌曾告诫过他,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比妖魔更甚。
所以除非避无可避,他都敬而远之。
而此刻,白术束起袖摆正于渭水分支的浅滩抓鱼,不远处,一人界小童坐于上游垂钓。
白术将抓到的一尾鱼抛进岸边竹篓,转头向那小儿看去,面露疑惑。
“那孩子怎的连个篓都没带,钓上鱼放哪儿?”
岸边盘腿啃果子的赫胥转头瞧过去,饶有兴致地笑了笑,“你是没瞧见,他钓上一尾鱼便将其给放了,然后接着钓,倒是个有闲情逸致的娃娃。”
白术低头瞧着水里的鱼,准备再挑一尾肥的便收手。
“这就怪了,我听说最近凡间帝王不当政,百姓清苦,钓上鱼即便拿出去卖也是个营收。”白术一手抓起一尾肥鱼往岸边走,还不忘转头朝上游的小儿看一眼,果然瞧见他将钓上来的鱼给放了。
赫胥啃完手里的果子,将果核往水里抛去,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这么做自有他自己的道理,你有空关心他人,不如先将鱼架火上烤了,再去抓两只山鸡。”
白术用树枝将鱼串起来,举到赫胥面问道,“大人,这渭水的鱼肥得很,不够您吃饱吗?”
赫胥不瞧他,自顾自地枕着双臂躺了下去,“鱼是鱼,鸡是鸡,鱼再肥也吃不出鸡的香嫩,再说,小爷还指使不了你去烤只鸡了?”
白术挥袖将柴堆燃起,架起两尾鱼在火堆旁烤上,无奈地边摇头边笑。
“使得使得,我这就去林子里抓鸡。”
眼见着白术往山林深处走去,赫胥翘起腿歪着头望向钓鱼的那个小童。
只见小童又放生了一尾鱼,正往鱼钩上绑鱼饵。
盯着瞧了好一会儿,那孩子始终保持着垂钓的姿势,一边钓一边放生。
直到山鸡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注视。
仰头看过去,只见白术一手拎着两只蹬着爪子的山鸡,一手托着一只脑袋大小的瓜,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
赫胥定睛瞧着白衣翩跹的白术,又转头瞧了眼垂钓的那个小童,恍惚间察觉自己错过了白术的成长,他这一睁眼,白术已然是个俊秀儿郎,不再是当年那只弱小无助的小狐狸。
那么白术初初化形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那个小童模样,瘦瘦小小的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