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虞又叹了口气,显得无奈至极,他缓缓摇头,“想想白术为何将你养在身边,再看看你自己。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自满则败,自矜则愚。较之于他,你还差得远呢。”
长留听得脸色白,他知道自己暴露了。
但应该还来得及。
“多谢阿翁提点。”他垂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敖虞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叹息道,“你们可真像,但他比你可怜,余生还那么长。”
祭月夜,敖虞走了。
从此,小院只住着长留和乾甲。
而留仙居,对外也换了东家,说是一位叫霖笙君的掌柜。
只是这位霖笙君从没露过脸,但他的名头却越做越大。
大到整个中原地区都知道,有一个叫留仙居的茶楼,贩卖各种消息,出售保真。
当然,这是后话了。
敖虞走后,长留便很少再去留仙居,去了也只是象征性的喝喝茶,以前东家的身份捧捧场。
乾甲和莫沉焉基本接手了楼里的所有表面事宜,但关起门来,所有的交易都是经过长留的手。
因为买家索要的消息,基本出自长留的卜卦。
他要是算不出,转头问问白术跟赫胥,也就什么都明了了。
乾甲不用多说,他是敖虞留给长留的帮手,自是长留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而莫沉焉,祭月那日起,长留便瞧出了她的变化,整个人不再阴郁,也不再心事重重。
他并不知道莫沉焉身上生过什么。
其实公孙府里的所有人,他都卜不出卦,大概因为他们都不是凡人吧。
而莫沉焉,除了小时候,两人还是敌对关系时他算过一卦,之后便再也算不出了。
所以这么些年来,他对莫沉焉的厌恶,都是来自于那时算到的命数。
现如今什么都变了,她不再是命里的样子,他也再看不透她。
赫胥说,越是亲近的人,越是窥不得天机。
公孙长留很不想承认,他和莫沉焉亲近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
也许上天注定的某些东西,再如何抗争,也是要败北。
这便让长留很是愤懑。
这一年秋,楚王将外邦的信教引入中原,曰佛陀。
楚王本就是修道之人,如今又信了所谓的佛陀,广交天下名士,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这方面的消息在留仙居进出也是相当频繁的。
长留有些不安,他跑去问赫胥。
赫胥只说,任其展,便无后话。
于是,公孙长留继续白天书院,晚上卜卦修行。
日子就这样过着,长留忙起来,有时候白术都会以为他跟着敖虞一起走了。
每到这时,赫胥就会嘲笑白术。
儿子都这么大了,他才有了做父亲的自觉。
白术倒是乐意给他数落,毕竟妖生那么无聊,能说的话也就那么多。
每多聊一句,便多一份回忆。
他不能奢望得到什么,但记忆是他自己的,送来了,便拿不走。
永平十年,即将迎来汉帝的四十寿诞。
各地藩王纷纷赶至洛阳,只为提前准备一场盛大的寿宴。
其中就包括淮阳王。
而这,便让公孙府里的两个人,同时陷入了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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