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原本玉暇容貌圆润,性情活泼,笼华容貌有棱角,性情冷淡谨慎,然而,数年的人生际遇不同,玉暇历经沧桑,沉稳了许多,笼华却容颜丰润,爱说爱笑了许多。
笼华问玉暇此行目的,她说漫无目的,带的一车货物已贩卖一空,原打算游赏完黄河之景就要返程的。
笼华说自家也是漫无目的游历,打算过黄河去北边,便邀玉暇同行游历。
玉暇笑说“一时舍不得与你分开,可同行一段。”
笼华听她答应,更加高兴。
两个又说笑起北地风俗。
笼华娇嗔说游历样样都好,只是不方便沐浴,如今已有七日没得洗浴,真是苦恼死了。
小何笑她变娇气了,说自己这一路来有一月没洗浴了,不是还好端端的活着。
笼华大惊,抽动着鼻翼嗅她,奇异的说,竟然未臭,亏得是冬季。
两个人对视又是一番大笑。
他们照旧是赁了一处独院民宅居住。
笼华让侍从买来几只木桶,烧了几锅热汤,她与小何,还有自己的侍从隐露、小何的女侍南英,几个女人都痛快的洗了热水澡。
洗浴后,在室内边晾边说笑,快到歇息时,笼华与玉暇两个还是分不开,要睡在一塌。
萧黯只好去寻徐子瞻,两人仍旧连塌夜谈。
徐子瞻沿途见山东空虚,心内一直琢磨事,说与萧黯趁东西两魏玉璧大战,大梁可否出兵夺回山东。
“你出来前,可有问过岑先生?”萧黯问他。
“也设想过几句,老岑话里含糊,说国无良将,便是广有钱粮也无用。
我推主君谋镇北将军之职,自为帅,我等辅佐,举北五州军户伐之。
老岑又说,时机未到,怕主君未败于东魏,倒败于后方自家内奸之手。
我当日未及深思,心中也含糊不定。
然而,这一路所见,东魏为夺并州,已是倾尽国力,山东已空,征伐大有胜算。”
你以为如何?徐子瞻问萧黯。
此事,萧黯心中也琢磨了几个来回。
“我南朝伐山东,侯景必伐豫州。”萧黯说。
“侯景?那个胡人河南王?”
“正是。北魏胡氏太后当政时,六镇起兵反魏。他与高欢同在怀朔起兵,又同追随枭雄尔朱荣。后来,高氏取代尔朱氏掌权东魏,侯景仍是高欢心腹重臣。
寻常称倚重者,不过称是肱骨、臂膀、手足,高欢却称侯景为半个身体,可见其人对东魏之重。
以侯景之强悍,恐南朝豫州难挡。豫州若有失,京城西北门户大开。”
萧黯心中泣血,想前一世,侯景就是如此突破了江线,攻陷了南朝帝京建康,屠戮京辅。从此,南朝陷入崩乱。
萧黯语调沉重,“子瞻,实不相瞒,我此次东魏行就是为除侯景。”
徐子瞻惊异,如何除?
萧黯简略说了心中计划,需先至晋阳,想法私见到高欢心腹重臣东魏阳平公尚书令司马子如,然后再以说辞游说之。
徐子瞻大惊,摇头不同意。
“此次征伐并州,高欢亲自为帅前线督战,把东魏文武重臣都带去了晋阳,包括其世子高澄也在晋阳。万一其中有人现君身份,又有某胡将胡臣一时鲁莽扣留,后果不堪设想。
此举太过冒险。万万不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