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妙契何玉暇看到笼华走进来,忙迎上来,左右拉着她的手亲热说话。
笼华看到了阮瑶光,阮瑶光也看到了她。
彼此遥遥点头致意,阮瑶光似乎想挤出一个微笑,显然没有成功。笼华本也没打算对她笑。
笼华并没有向阮瑶光追问重明殿之事。
追问会耗费心神,会伤心,在笼华心里,阮瑶光已不值得她耗费心神或伤心了。
或许,未来有朝一日,笼华地位在阮瑶光之下,她不得不趋附她之时,再拿出此事来,作些伤心之态,讨些人情罢。
如今,两人都知,平平淡淡的疏远,才是真的疏远了。
妙契悄悄告诉笼华玉暇,自己已有三月妊娠。
笼华、玉暇惊喜,打量她身形,竟并看不出。
妙契娇气道“这一两月好苦呀,只望这回生下嫡子,此后再不要生了。”
笼华与玉暇好笑,哪能尽如你所愿。
妙契又对玉暇道“过两日,你随我进宫,求贵嫔娘娘懿旨,去郁州探亲。”
玉暇笑道“我想着十二月再请旨,与六郎在北方过元日节。”
妙契道“这也好。”
笼华问妙契“贞阳公也去秋狝吗?”
妙契诶呦一声道“快别提此话,家中为这事闹了好几日。太夫人为此哭了几场,死也不让他去。”
笼华与玉暇莞尔笑。
笼华道“不过是围猎,并没什么危险的。”
妙契道“我本未在意,可这些日子听了不少话,有说白下山高水深的,有说马性难驯的,又说刀剑箭簇无眼,猛兽无情。
我听着也怕了,不去也罢了。”
又悄悄道“母妃也不愿让兄长去的,四兄长听话懒得去凑热闹,可太孙执意要去,母妃也没办法。”
笼华注意道,柳静妍在那边和殷宝萝说着话,曲阳郡主在旁边略听了几句,可能是话不投机,转而去寻相熟的宗室女眷说话去了。
笼华不无佩服,柳静妍夫君河东王不在京城,更加不可能参加秋狝,她竟也能混迹东宫宴会。而且她这离经叛道之人竟和卫道士殷宝萝相谈甚欢。
柳静妍重明殿出手相助,使笼华声名无损,笼华也不得不念她几分情。
想来柳静妍这样的人做盟友总好过做敌人。
东阁中,年轻辈女眷多围在皇太孙妃、临城公夫人、和常山公主三个周围。
长一辈中,从前多以太子妃和永康公主为中心。如今,永康公主已在宫廷中消失,便唯太子妃独尊,邵陵王妃、南平王妃等女眷们围绕左右说笑奉承。
京城社交圈就是如此热闹。
有人登场,有人离开,有人去而复返,有人或者再也不见。
菊苑秋阁中,男宾吟诗斗酒正盛。
这晚唱酬答和的主题都和狩猎有关。
宴乐也别样铿锵,舞蹈中竟有女子剑舞,颇让人耳目一新。
庾?等起哄萧联,让祖霜儿出来献舞,以娱宾客。
萧联自来慷慨,立即让宫奴传话,命祖霜儿率众舞伎献舞《桃花仙》。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祖霜儿率十位舞姬登场,她面画彩妆,身着鹊羽红衣,领舞《桃花仙》。
宴中宾客各自谈笑,有心赏舞蹈者不多,多是萧联左右之人,无不大赞美妙。
萧联始终微笑欣赏,不知不觉中,已眉目含情。
另有一人也全程认真看着祖霜儿的舞蹈。
祖霜儿没有注意到任何人看她,或者不看她。
她在跳舞的时候,眼中便再无任何人,也无万物。
只有她自己,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起舞。
祖霜儿一舞献毕,率众舞伎退出。
萧黯身侧的内侍监也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回席对萧黯耳语。
萧黯起身离席。
他走出菊苑。
避着东宫巡查卫士,穿过了宫墙,来到一处殿院。
祖霜儿在下院卸妆更衣毕,仍做东宫寻常侍妾的打扮,在小宫女的引导下缓步回鹤鸣殿。
一个小内侍提着宫灯从对面走出来,语带焦急的说自己随家主来秋阁参加宴会,被打去隐湖说句话,回来便寻不着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