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哭腔说“求贵人姐姐指一指路?”
主仆二人正是从菊苑出来,前方岔路确实难走,祖霜儿心软,便命小宫女提灯去引一引路,自己立在长明灯光处等她。
宫女刚引小内侍而去,眼前就出现一人。
祖霜儿惊诧,忽听他说“阿妩,你随我来。”
祖霜儿大惊,他如何知道她的乳名。
再仔细看这人,竟是小蓬莱岛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七郎。
他拉起了她的手。
祖霜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脚步走进一处殿院。
这殿院小小巧巧,安安静静,并无宫人,也无灯火,只有夜空中一盏完满无缺的圆月照着亮。
祖霜儿问“郎君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他没有答,却问“你记得我吗?”
祖霜儿在月光下仔细辨认他的脸,越看越陌生。然而,看到他的眼睛,四目相对,不知怎么的,祖霜儿仍是觉得心酸,就像初见他那日一样。
祖霜儿的双目立即浮上一层泪花。
不知是不是因为冬日的月光过于清亮,祖霜儿似乎在对方的眼中也看到了泪光。
祖霜儿知道自己常多愁善感,于是也用应对萧联的说辞答“郎君像我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对方沉默,片刻后道“你并没有亲哥哥,你幼年就被师傅买了身籍,并不知父母是谁。”
祖霜儿身子一震,立即问“郎君认识我吗?郎君去过岭南吗?”
“你把我当做一位故友吧……或是,亲哥哥。
我是来问你,你想离开这里吗?
我可以帮助你回岭南,或者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你可以衣食无忧,专心跳舞和授徒,像你师傅一样。”
她有瞬间的失神,目光盈盈,欲言又止,最后含泪道“郎君,我为你献一支舞吧。”
不待萧黯点头,她便开始作势起舞。
萧黯忙拉住她的手。
“杜氏,还有曲江侯那边,你不要担心,我有办法应对。”
祖霜儿呆住了,喃喃问“郎君到底是谁?”
“我是愿意帮助你的人。”
“郎君想要我陪伴你吗?”
萧黯沉默,摇头道“不是……你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祖霜儿闻言一愣,双瞳再度盈泪,却对他微笑“郎君,阿妩为你献一支舞吧。”
这一次,萧黯没有阻止。
静立一旁,看她在月下翩翩起舞。
她跳的正是前世初见时为他跳的《霜娥》。
萧黯不再像初见时那样,担心她腰肢折断或是乘风而去。
她在飞舞中再度变身成逐月的霜娥。
不胜广寒的孤高,碧海青天,夜夜痴心,与情郎相望。
东宫殿前旅帅陈绍世,看见萧黯身边的小内侍与宫女在角落里说话,也看见萧黯拉着一位盛装妇人走进内宫殿院。
他没有报父亲兼上司陈谈先,而是悄悄报知了皇太孙萧器。
并无隐瞒,也无夸张,只据实说,临城公舞姬回鹤鸣殿途中,被晋宁王萧黯留住交谈。
他身为下官,不好阻拦,来请太孙示下。
萧器听说了几句风言风语,说萧联和萧黯争这舞女争的不可开交,未想竟还有这后续之事。
萧器颇为无奈。
便将此事交由萧联自己去处理,叮嘱他,兄弟间不必为妇人起纷争。
又命属官庾?同去,协同临城公处理。
陈绍世引萧联与庾?离席而去。
萧器想了想,又命宫奴去东阁传话皇太孙妃,命殷氏不必惊动旁人,只携临城公夫人与晋宁王妃进内殿院。若有不可开交处,妇人们从中劝解,只不要惊动尊长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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