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闻言便慡朗地笑了起来:&ldo;是啊,解公子,那可是我们国家的大喜事呢。&rdo;&ldo;哦?是什麽啊?&rdo;解意颇感兴趣。张嫂笑道:&ldo;北蓟前两个月在燕北打我们南楚,结果最近被我们的军队射死了他们的皇後,逼得他们退了兵。以後啊,只怕有好长一段时间会太平呢。你说这是不是大喜事?&rdo;解意立刻附和:&ldo;是啊,的确是天大的喜事。&rdo;张嫂手中下刀快极,只见一串串细细的萝卜丝随著密雨般的&ldo;夺夺&rdo;声刷刷地出来。她手快,嘴也快,这时继续说道:&ldo;听说这次带兵立下大功的大人,祖籍就是我们三江口,所以全城父老都觉得脸上有光彩呢。今天他们商量著,过几天搞个赛狮会,可能还要赛龙舟,以示庆祝。&rdo;李嫂一直闷著,这时也忍不住了,笑道:&ldo;这真是最好的年礼。&rdo;&ldo;是啊。&rdo;张嫂也笑著点头。&ldo;今年这个年,过得可真是喜兴。&rdo;李嫂忽然问道:&ldo;要过年了,老爷和小公子都不回家吗?&rdo;解意微微一笑:&ldo;太远了,现在上路也来不及了,所以就不打算回去了。&rdo;&ldo;哦。&rdo;李嫂点了点头,又恢复了闷葫芦的状态,只埋头烧火,偶尔揭开锅看看。张嫂忽然说:&ldo;解公子,你和小公子老是闷在家里,其实也可以到城里走走。解公子是读书人,城中有好几个诗社,每个月都有赛诗会,大家比文比诗比书比画,赢了的还有奖呢。&rdo;解意却是不感兴趣。要他一个现代人跟古代人比诗书礼乐,那真是玩笑了。他客气地说:&ldo;舍弟生病,我还要照顾他。等他痊愈了,我们定会到城中四处看看的。&rdo;张嫂感叹道:&ldo;解公子,你可真疼小公子,难得看到像你们这麽关爱的兄弟呢。&rdo;李嫂也频频点头,显然颇为认同她的说法。&ldo;应该的。&rdo;解意声音温和,不疾不徐。&ldo;这一世能做兄弟,也是难得的缘份,总要珍惜。&rdo;张嫂立刻道:&ldo;谁说不是呢?可现在那些大富人家的兄弟,倒是吵闹的多,友爱的少。像你们这样,又读过书,又有钱,还这麽友爱,真是不容易见到。&rdo;李嫂也道:&ldo;是啊。&rdo;张嫂说得兴起,滔滔不绝:&ldo;像我们隔壁的牛二跟他兄弟,那真是一天不打架都过不安生,弄得他爹娘简直都没法活了。&rdo;李嫂听得连连点头,又说:&ldo;那个西城的陈大官人,那麽大的家业,几辈子都吃喝不完,还不是容不下自己的兄弟?非逼得他远走他乡不可。&rdo;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是东家长,西家短。解意看她们已忘了自己的存在,便悄悄地退了出来。轻手轻脚地回到屋里,他慢慢地坐了下来,看著闭目沈睡的宁觉非。暗影里,他的脸仍然有著惊心的美丽,苍白的肤色令他如玉一般,有种令人心疼的脆弱。可他却清楚地知道,这个显得年少弱质的身躯里,却有著一个坚强的灵魂。这样的身体,那样的魂魄,都同样让他倾心。正在这时,宁觉非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忽然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向他。解意正坐在敞开的窗边,西斜的金晖照在他挺拔的身姿上,勾勒著他俊朗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弓形的嘴唇,望之不似凡人,倒像谪仙。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对视著,良久,同时笑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ldo;你很漂亮。&rdo;这话一出,二人便即住口,随即又更加开朗地笑了。半晌,解意才道:&ldo;刚才那锣声,还有鞭炮,是庆祝南楚大捷,好像说是射死了北蓟的皇後,逼他们退了兵,在什麽燕北的地方。&rdo;宁觉非听著,点了点头。解意忽又想起还有内容没说,便补充道:&ldo;说是那个带兵的什麽大人,祖籍也是这里,所以全城庆祝。&rdo;宁觉非冷静地道:&ldo;那个什麽大人,是南楚的右相,叫章纪。&rdo;&ldo;哦?&rdo;解意有些意外。&ldo;你认识?&rdo;宁觉非的眼睛忽然变得深邃幽黑,嘴里却淡淡地道:&ldo;没齿难忘。&rdo;今天是大年三十,整个三江口都是喜气洋洋,不断有鞭炮响起,连空气都是暖醺醺的,令人愉快。两位大嫂快手快脚地做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还替他们买了一坛好酒,乃当地特产梨花白,又在厨下备好了热水,这才跟解意告辞,要回家去团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