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身子一怔,转过头,挑衅地看着他,&ldo;如果你输给我,怎么办?&rdo;贺文轩阖上眼帘,微微一笑,傲然道:&ldo;如果本公子输了,我就去把那位蓝小姐娶了。但是小师父你若输了呢?&rdo;小道士白皙的面容突地胀得通红,他狠狠地瞪着贺文轩,&ldo;我若输了,给你端茶磨墨三个月。&rdo;贺文轩抬眼瞧瞧忍着笑的贺东贺西,&ldo;听见没,有人抢你们的饭碗哦!&rdo;他又把目光移向小道士,上上下下扫了几眼,轻笑一声,&ldo;不过,多一人,本公子也养得起。&rdo;小道士后退一步,秀眉微拧,&ldo;公子的话说得未免太早了。&rdo;&ldo;早吗?&rdo;贺文轩一挑眉,&ldo;其实早和晚都一样的。你,去净手,至少十次。&rdo;&ldo;呃?&rdo;小道士一时没弄明白。出门看热闹的茶客们折身回到厅堂,刚巧听到了贺文轩与小道士的一席话,一个个忙拥上前,继续观看第二场好戏上演。&ldo;小师父,贺公子嫌你脏,要你洗了手再与他对弈。&rdo;茶馆掌柜凑过头,附在小道士耳边低声道。&ldo;嫌我脏?&rdo;小道士低头看了下自已白皙纤细的双手,一甩袖子,&ldo;我还嫌他恶心呢!这棋不下了。&rdo;&ldo;是输不起吧!&rdo;贺文轩凉凉的嘲讽声从后面吹来。小道士阖上眼帘,睫毛蠕动如扇,他缓缓转过身,咬牙切齿地说道:&ldo;好,我去净手。&rdo;贺文轩朝贺东一挪嘴,贺东跟上小道士,监督他足足换了十次水,直把一双小手洗得又红又白,这才让他过来。贺文轩嫌厅堂杂乱,让掌柜的把桌子搬到了后院。后院里的一株海棠正在谢落,梁柱和砖的fèng隙里,飘荡着让人昏昏沉沉的海棠味。小道士过来时,贺西已经在桌中摆好了棋盘和棋子。围观的茶客一见那棋子与棋盘,不约而同齐发出一声赞叹。黑子漆黑一点,无任何杂色,在阳光下一照,棋子通透晶莹呈碧绿或宝蓝之光;而那白子刚温润如羊脂美玉,微有淡黄,翠绿色泽,悦目和谐,呈静美之态。这应该就是传说中云南永昌所产的&ldo;云子&rdo;了,颗颗价赛珍珠。这子结实,高抛落地而不碎,拍于纹枰之上,声音脆而不浮,若与香榧木棋盘与之相配,可以说是双绝。那棋盘不正是香榧木所制的吗?茶客们齐竖大拇指,今日算是长大见识了。也只有文轩公子才配得上这般珍贵的&ldo;云子&rdo;。小道士面对贺文轩坐下,仰起脸来,淡漠的清眸对上贺文轩倨傲的眼睛,&ldo;身体的污垢,清水可以洗之。若心有污垢,只怕是穿再干净的衣衫,也是枉然。心洁则体洁,体洁未必心洁。&rdo;&ldo;什么意思?&rdo;贺文轩合起折扇,漆黑的眸光一暗。&ldo;希望公子棋品如衣品。&rdo;贺文轩冷哼一笑,&ldo;你想用言词扰乱本公子的心绪?&rdo;&ldo;不敢!只是有些丑话,先说为好。公子,你要黑子还是要白子?&rdo;&ldo;本公子执白,再让你十子。&rdo;贺文轩缓缓地展开折扇。&ldo;不必,我输得起。&rdo;小道士一点都不领情。&ldo;好!&rdo;贺文轩朝贺东使了下眼色。贺东挥挥手,让众人往后退退。小道士不再说话,捏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左下角上的一点。贺文轩弯起嘴角,长指夹起白子,堵住了黑子的去路。四周鸦雀无声,一阵秋风吹过,花瓣如细雨纷纷而落,落在两人的肩头,膝间。爱洁的贺文轩破例动都未动。真看不出,这小道士的棋艺还真是不错,虽然不能与他抗衡,但也要凝聚心力应付。这是他最近几年来,遇到的最好的对手了。贺文轩心中对小道士不禁高看了几份。两柱香之后,小道士的清丽的面容,不知是因为阳光直射还是因为急躁,比那枝头上的海棠花红得还要艳丽,秀巧的鼻尖上悄然渗出密密的细汗。贺文轩瞧了,暗自发笑。小道士拧着眉,扫视着布满棋子的棋盘,叹了口气,面前这位狂傲的公子,狂得原来是有几份资格。他的棋风慎密,有无数引人入胜的型式和聪明绝顶的策略,稍不留神,便令对手成万劫不复。&ldo;我输了。&rdo;他沉吟半晌,放下手中的棋子,抬起头,目光平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