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轩收起扇子,很欣赏小道士的坦然与直率。他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有意捉弄道:&ldo;那三月的端茶磨墨……&rdo;小道士正色道:&ldo;我言而有信,说到做到。但我今日输给公子,他日不一定会输给公子。我呆在公子身边仨月,到时候,谁输谁赢,很难知道。&rdo;贺文轩真想拍手叫好,他可是,恨君不似江楼月(三)那个时代,制瓷还是一项高超的技术,有许多技艺都是最高机密,为了防止居心不良的人偷艺,皇帝特批龙江镇不设旅舍。城里来的官员大部分留宿在行倌中,有些经常往来的客商,则在镇上置了房。朝中设的行倌,根据官级不同,档次也不同。三品向上的官员,有自已的独立行倌,三品向下的,就住公共行倌。贺文轩三人在街上转了几条巷,在一栋富丽堂皇的院落前停了下来,门厅里守着的家人忙出来迎接,另一个家人扭过身,正要进去禀报,贺文轩叫住了他。&ldo;不必了,我自己进去。&rdo;家人知道贺公子与冷王爷私交甚好,点点头,照应贺东贺西去了。贺文轩走进正厅,一位身着锦色丝袍、浑身散发出阴冷气息的男子坐在桌边。才刚入秋,别人最多只穿一件夹衣,这男子的领襟袖口却都缀着轻裘,这身衣服换个人穿恐怕就显得累赘了,但穿在他身上却说不出的妥帖舒服。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一双冷眸深邃得仿佛要溺死人似的。他其实面相不恶,但不知怎的,平常人见他,不由自主地就会打个冷颤。贺文轩不是平常人。&ldo;你笑一下会死人呀!&rdo;他大大咧咧地走过去,玩味地弯起嘴角,拍了下冷炎的肩头,&ldo;人如其名,你名唤冷炎,冷得名符其实,为啥我从没见过你热火如焚的一面。&rdo;&ldo;我怕把你烧死,皇上会拿我治罪。&rdo;明明是在说笑,冷炎的表情和语气平淡无波。&ldo;你是皇上最疼爱的外孙、最信任的禁卫军总领,不受任何部门束缚,皇上直接钦管,他舍得治你的罪?&rdo;&ldo;为了你,他会的。&rdo;冷炎做了个请坐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