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只是因为歉疚?&rdo;&ldo;是……歉疚。&rdo;拓跋轲静静地望着拓跋顼,研判着他话语中有几分的真心;拓跋顼并不敢看自己的兄长,抱着膝,抚摩着魏帝亲自包裹好的伤处。许久,拓跋轲轻叹道:&ldo;九弟,朕其实更喜欢小时候的你。虽然……有点笨笨的,不像你母亲那般聪慧灵巧,可很可爱,很听话。最重要的是,不管什么心事,你都会和朕说。这魏国上下,也唯有你,首先把朕当作了哥哥,其次才把朕当成大魏皇帝。朕也从不曾拿对旁人的规矩来拘束过你吧?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开始防备朕,连真话都不敢和朕讲?&rdo;拓跋顼慢慢抬起头,终于直视着拓跋轲,眼底微带恍惚,低声道:&ldo;皇兄要听臣弟的真心话?&rdo;拓跋轲温和一笑:&ldo;朕不希望,咱们兄弟间,还有太多的隔阂。&rdo;他是兄,是帝王;他是弟,是臣子。隔阂本是注定的。拓跋轲所想的,只是不让这隔阂太大,大到连最珍惜的手足情谊也会失去。拓跋顼深深吸一口气,眼底渐露出往日的澄明,&ldo;那臣弟就明白告诉兄长,臣弟喜欢阿墨,……不管她是萧宝墨,还是什么南朝郡主公主,臣弟都喜欢。但这种喜欢,完全不能和臣弟与兄长之间的兄弟情谊相提并论。她已是兄长的女人,臣弟不会因她而损了我们手足之情。&rdo;他虽自称臣弟,却没有再称皇兄,却是暂时撇开了拓跋轲皇帝尊位,只论兄弟之情了。拓跋轲眉目不动,却伸出手来,如小时候对他那般,抓一抓他的栗色头发,亲昵地揉着他的后脑勺。拓跋顼跪坐于席,向他的兄长俯下身,又道:&ldo;臣弟会疏远她,绝对不和她再有所牵扯,并尽快纳妃,为拓跋氏延续血脉。但毕竟是臣弟辜负了她,所以臣弟希望皇兄能善待她,别让臣弟觉得愧疚。&rdo;拓跋轲捻着弟弟的发丝,低沉道:&ldo;你放心,朕会待她好。朕若不是真的动心,会那么留心,千方百计将她从南方捉来?&rdo;拓跋顼吃惊抬头。拓跋轲微微而笑,面庞居然不自在地泛起淡淡的红晕,&ldo;如果你看上的是旁人,朕早就赏给你了,还会让你不自在?从小到大,你要的东西,皇兄有什么是不肯给你的?&rdo;拓跋顼眼底不掩感激与尊崇,说道:&ldo;是,若不是皇兄,臣弟早已不知沦落何方。&rdo;他尚在襁褓之中便失去了父母,母族微贱,父族自相残杀,越是皇室贵胄,越是无处容身。如果不是拓跋轲在第一时间将他荫护于自己羽翼之下,只怕他当真已经尸骨无存。拓跋轲拍着他的肩,笑道:&ldo;不过,在朕心里,同样没什么比我们兄弟之情更重要。朕也不会让萧宝墨损了我们手足之情。&rdo;他沉吟片刻,又道:&ldo;朕不委屈她,明日便下旨册她为妃吧!还有,朕并无子嗣,又常年在外征战,常常会带兵深入险境,储君之位一直悬着也不好。如今你也大了,别再只想着四处游历,跟在朕身后多多历练历练吧,朕也少了桩心事。&rdo;封妃?立储?拓跋顼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虑这二者的关系,拓跋轲已起身道:&ldo;朕回宫了,那傻丫头刚给朕逼了两句,又哭得不行,朕回去瞧瞧她睡了没有。&rdo;拓跋顼应了,起身将拓跋轲送出殿时,拓跋轲临去,又向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ldo;你答应朕的事,也不许忘了。&rdo;他答应他什么了?拓跋顼回到房中,才想起他说了什么。他说,他会疏远萧宝墨,不和她有所牵扯;他会尽快纳妃,为拓跋氏延续血脉;他不会因萧宝墨而损了他们的手足之情。2拓跋顼番外:浮槎恨相逢之除夕(完)&ldo;阿墨,阿墨……对不起!&rdo;他闭上那双黯淡的眸,伏到案上,将手紧紧压在案边。血,又从布条中渗出;疼,很疼,却能将心底的疼痛感释放掉一部分,让他的呼吸不致那般疼痛。小时候,他的确笨笨的。可见多了血腥,他并不会天真到认为兄长可以容忍自己夺走他心爱的女人。他一向清楚,拓跋轲对自己很看重,在二十五六岁尚未诞出子嗣的情况下,他将拓跋顼送到薄山鸣凤先生慕容采薇处学习兵法谋略,本就有将他作为自己继承人培养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