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太后那边了。
推开门,邵承冕面色仓惶地拖着脚步过去,“皇后……皇后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不敢想女子在生产时晕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尤其是肚子里还有一个……
床前围满了宫人,陈太医坐在帘子外面,面色沉肃地把着脉。
听到动静后,秦嬷嬷先迎了上来,“皇上,娘娘现在已经苏醒过来了,就是意识还晕着,身上没有力气。”
她目光中满是忧心,“皇后娘娘生产时间长,后又经历了力竭昏迷,腹中的另一个龙胎要是再不出来很可能就……”
秦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意思也没有表达清楚——
“保皇后!”
邵承冕立即打断她,双眸中射出的厉色尽显,“无论什么时候都先保皇后!早知桓桓生产如此艰难,这对龙胎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说话时,他的表情实在太过阴鸷,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而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一时间,秦嬷嬷也怔住了。
邵承冕阴沉着脸,大步走到了陈太医身边警告,“朕之前是不是和你说过,无论什么情况都要以皇后的平安为重?朕说的话你都记到狗肚子里去了!”
想到刚刚出去替陈太医问话的宫人,邵承冕就气血翻涌!
桓桓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要这么多的狗屁皇嗣有何用?
陈太医闻言,诧异地抬头和他对望,“皇上,此事老臣知晓,只是娘娘突然晕厥,老臣在其重要部位上施针,需要得到您的许可……”
真是迂腐!
邵承冕握紧柔安冰凉的小手,充满怒意地咆哮着,“那赶快去啊,这个时候还愣着做什么!”
感觉到手掌被轻轻回握了下。
邵承冕垂下眸子。
立刻换了副面容对着榻上,温声,“桓桓别怕,有我在这儿陪着你呢,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望着躺在床上眼神朦胧不清的姑娘,他觉得微微鼓起肚子里面的另一个龙胎十分碍眼。
若不是因为它,桓桓此时睡过去也无事!
陈太医神情纠结了几瞬,旋即低声道,“皇上,施针需要褪下皇后娘娘身上全部的衣物才可。”
他虽然是个年逾半百、年纪是皇后娘娘爷爷辈的老头子,但归根结底也是个男的。
而且不论皇家贵胄,便是平民百姓对这种事向来都是羞耻且忌讳的。
邵承冕听后一滞,眸光里透出抹怪异,盯得陈太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呸,怪他多嘴……
他就不该说这话,皇上不会要以冒犯皇后为名砍他的头吧?再还有个几年就致仕了,他还等着拿着俸禄到处吃茶呢!
唉,就是可怜了皇后娘娘……
“原先朕以为陈太医是个有远见的长者,没想到竟拘泥于这种旁枝末节!”
陈太医陡然抬头。
邵承冕横了他一眼,拇指摩挲着柔安的手指,冷哼道,
“皇后在朕心里不是一副皮囊躯壳那么简单,如果朕真在意那么多,那么朕连这产房都不会进。”
“皇后是朕一生挚爱,莫说只是医治救命……如果说朕连这个都要心有芥蒂,那么当初在际州时,朕就应该当场摔死在那崖底!”
陈太医见邵承冕神色逐渐变柔,就知晓皇帝所言字句皆是出自真心。
当即肃然拱手,“有皇上这话,老臣定保皇后娘娘和龙胎无虞,否则必然提头来见!”
说完就着人去拿需用的针灸、药包等物。
昏昏沉沉间,柔安的五感回神。
她模糊又震惊地听着两人对话中的那些字眼,手上略施了施力气出声拒绝,“怀周哥哥不要,我缓一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