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徐永阶毕竟年事已高,又名声远扬。
李承铣目光嫌恶地扫了扫徐永阶,他现在须皆白,一副德高望重的老者形象。但李承铣还能记得,那时他冠冕堂皇地说出残害后宫性命的话时,脸上一丝悲悯之心也无。
若非群臣极力阻止,恐怕连母后都会遭受牵连。
林楠绩看着徐永阶,也觉得气愤。
【这老匹夫一辈子都在残害女子,不仅残害家人,一篇《女德》害得多少女子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断送了读书写字的机会,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稍有不慎,就会做错,被打被骂反而成了天经地义。】
【呸!坏人只是老了,但还是坏人!】
李承铣沉声道:“你害人之处,绝不止于此。你读书科考,本应护佑天下百姓,男子女子都是大齐的子民,你利用女德学说害人无数,若只是简单的流放或处死,太便宜你了。”
“歪理邪说不除,朕愧对天下百姓。”
王徽扔掉棍子,放下袖子,上前道:“皇上说的是,微臣愚昧,竟让家中妇孺女儿人手一本《女德》,微臣立即写信回京,让她们把这本书统统撕了!”
“此外,还应找真正有学问的人重新著书立说,破除此等风气!”
李承铣点头:“可有合适人选?”
王徽正想拍拍胸脯自荐。
林楠绩突然说道:“不如将此事交给长公主,让长公主征集天下女子所想,再整理成册,流传开来?”
【长公主来做这件事,再合适不过了。】
李承铣赞许地点点头:“不错,既然事关天下女子,理应交给女子来做。”
徐永阶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怎可让女子来做!简直荒唐!”
李承铣不理会他,吩咐方文觉:“将徐永阶流放至西北苦寒之地,派人跟在身边,每次破除邪说,都让人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念。”
“此外,徐平明知事有蹊跷,却不加阻止,剥夺官身,徐靖不得参与科考。”
一一交代清楚,李承铣将徐永阶留给锦衣卫,离开徐府。
身后的徐永阶状若癫狂:“女子!怎可读书!老夫的著作,怎可由女子染指!老夫花了几十年才让《女德》广为流传,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样子,怎可读书识字!”
然而已经没有人理会他癫狂的话语。
林楠绩跟在李承铣身后走出徐府。
他一直被关在徐四小姐的房间里,许久不曾见过外面的太阳。踏出徐府,这才算真正看见杭州府的天地,草长莺飞,春风和煦,林楠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林楠绩衣服未换,手中还捧着徐四小姐的骨灰。
他迟疑了一瞬,朝李承铣说道:“我想将徐四小姐的骨灰交给徐家三小姐。”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懂她,也就同病相怜的姐妹。
李承铣点点头,廖白帆说道:“卑职已经查清,徐家三小姐现在住在城东的燕春巷。”
李承铣顿了顿,对方文觉几人道:“你们先带人将徐家人捉拿在案,杭州府知府暂由方爱卿代理。”
方文觉几人领命而去,廖白帆也悄声隐在暗处。
只剩下李承铣和林楠绩二人,林楠绩左右看了看:“皇上与奴才一同去燕春巷吗?奴才一人也可以的。”
李承铣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扇子,展开随意扇了两下,斜睨了林楠绩一眼:“你对杭州府人生地不熟,万一又碰上人贩子,朕可救不了你。”
林楠绩抱着骨灰盒,自己也有些苦恼了。
【是了,我怎么总和这些事情过不去,上元节是,这次又是。】
【这次多亏了皇上及时赶到……也太巧了,皇上居然也在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