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知道她是因为觉得自己拆散了那对有情人而心感惭愧,于是握着她的手,道:“难得你们姐妹情深,灵筠,你不必担心,我会替她挑选一门好亲事,只是……”她不禁叹了口气,没有往下说。
苏灵筠见李氏神色有些为难,不禁追问:“只是什么?”
李氏又是叹了口气,“你说你表妹生得这般样貌,按理说,求亲的人应当踏破了咱家的门槛,可事实却是,至今为止,竟无人派媒人上门提过亲。”
苏灵筠面色沉了沉,关于这问题的答案,她大致能够猜得一二,先前程清清和江怀瑾的事情早就传得满城风雨,稍微有心的人一打听便知晓,也就李氏以为他们两人这事做得隐秘呢。
那些人估计是怕江怀瑾的势力,又或者觉得程清清已非清白之躯,不愿意娶这样的女人。不论是哪种原因,程清清都难嫁出去了。
“母亲何必非等着人上门来结亲?”苏灵筠道。
李氏摇了摇头,“人家不提,我一个妇道人家主动去与人结亲,岂不是在告诉人家,你表妹嫁不出去了么?你爹因为亡妹的关系,对清清甚是爱重,我可不敢随随便便地给她挑选。我想着,若实在不成,就让你爹在京城替她挑选一门亲事好了。”
苏灵筠听着李氏的话,不由得想起一些事情来,目光变得有些木然。
她的父亲与程清清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自小关系便十分要好,程清清的父母双亡后,他父亲心疼她的处境,便把她接过来抚养,兴许是程清清长得像她母亲的缘故,苏父便把对妹妹的爱转到了她的身上。
至于李氏为何也待程清清如此好,一开始苏灵筠有些想不通,后来看到母亲在她父亲面前对程清清尤为殷勤,她才意识到,李氏为了讨好她父亲,再后来,或许假意变真情了吧,毕竟程清清嘴甜,总把她哄得十分开怀。
她父亲要是插上一脚只怕有些麻烦,他人在京城,只能书信往来,一封信光送过去就要花费不少时间,且父亲断不肯随随便便地给程清清挑选亲事,届时估计会拖得太久。另外,若程清清闹死闹活地不嫁,父亲不一定勉强得了她。
程清清有时候真是一个十分任性的人,这点很令人讨厌。不过,会哭会闹的人有糖吃,
苏灵筠从小就知晓这点,但她做不到像她这般。
册子
◎“不……不,我一点都不想看。”◎
苏灵筠坐上了回江家的马车。中途,江怀谨言有事下了马车,苏灵筠明知这只是借口,却没有戳穿他。
心中烦闷,苏灵筠将窗帷挑起,看外头的风景,她的前方是东湖,湖中遍栽荷花,此时已是夏日,湖中的荷花已经盛放,远远望去似锦云般烂漫,小舟荡桨穿梭其中,舟上坐??x?着采莲的姑娘。
一阵荷风拂来,将苏灵筠心中的闷气吹散开来,她心情刚转好,马车就突然停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叫骂声:
“没长眼睛?没看见是我们先过的么?”
“到底是谁没长眼,明明是我们先过的!”苏灵筠的车夫道。
“放屁!赶紧退下去,让我们先过去。”对方气焰嚣张,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公子怎这般不讲道理?应当是你们退下去,我们桥都过了一半,你们才行了几步?况且我们后头还有马车,实在难退,你们才一辆,退下去不是很轻易的事?”若换在平日遇到这等蛮不讲理的人,车夫早就爆粗口了,但碍于车内坐着苏灵筠,只能好声好气地道。
“你们车多了不起?我还偏就不退,你奈我何?”对方索性耍起无赖来。
苏灵筠心头无比烦躁,不愿意与人争执不休,掀开车帷看了眼情况,她们的马车正在过一座拱桥,对面也来了一辆那车,拱桥不是很宽,实在容不下两辆宽大的马车同时经过,但她一看车所处的位置便知是对面的人耍赖。
苏灵筠心中有些不悦,遇到这种无赖,也只能自认倒霉,不然总不能当街打起来吧?人家不要脸,她还要。
“无需争了,我们退吧。”苏灵筠语气平静地与车夫道。
苏灵筠话音刚落,对面的车帷蓦然掀开,从里面钻出一年轻英俊的男子,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灵筠,“苏……苏小姐,是……是你啊……”他的声音惊喜中透着紧张。
听那声音,苏灵筠辨认出是方才张嘴叫骂的人,见他认识自己,她不禁多打量了他一眼,蓦然认出她是先前阻拦她的轿子,轻薄过她的登徒子,秀眉不觉一蹙,“我并不认识你。”苏灵筠冷声道,言罢就要放下车帷。
“慢着!”沈凛着急地喊道,连忙解释当日的事,“苏小姐,当日的事是个误会,我真没想对你做什么……”
苏灵筠脸色微变,忙打断他,“这位公子,我真不认识你,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再任由他说下去,旁人只怕要以为她与他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
沈凛也不是个傻子,瞬间明白过来她是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坏她声誉,不禁后悔自己太过冲动,于是道:“啊……抱歉,是我认错了人。今日的事……嗯,也是个误会,小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他声音小心翼翼地好像对面是自己祖宗一般,然而当他面冲自己的车夫时,又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蠢货,还不快给他们让路。”
车夫闻言一脸的无辜,有他什么事?从头到尾,他一句话都没说,全被他家这位小公子说完了,结果还要挨骂,他委屈地退下去,给苏灵筠的马车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