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子照进了屋里,只听“吱呀”一声响,一道白色的身影关上了门,迎着晨曦而来。
崔辛夷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她昨晚想了一夜,还是不肯相信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她的命运会改变,难不成张露白的便不会改变了吗?她只不过是还没有找到他而已。
崔辛夷吃了一颗恢复精神的丹药,便往另一个房间去。
这间屋子被设了灵锁,她从乾坤袋里掏出灵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径直走到架子床前,靠着记忆在落满了灰尘的床上捣鼓了一阵,只听“咔嚓”一声,平整的床榻上,一个漆黑的洞口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从中掏出了一个漆黑沉重的大木箱,掐了个净尘诀后,箱子变得崭新油亮。
崔辛夷的手在触碰到木箱上已经生锈的锁时却顿住了,耳畔陡
然响起素来不苟言笑的师父严厉斥责她的声音。
“辛夷,你为什么要动这本医书?师父对你说过多少遍,我们修医道是来救人的,这些害人的东西是万万不可沾上一点的……”
“师父,辛夷不会用这些害人的,我……我就是好奇,只想看一眼。”
“手握利刃,难保有一天不会用它来刺人,做下遗恨终生之事,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师父,剑修手上的剑不正是是利刃吗?照您这样说,岂不是天下的剑修都不能修剑了?”
“冥顽不灵!禁足三日,抄千草集一百遍!日后你若是再敢动这些东西,师父算是真的管不住你了,你也不要再跟着为师修医道了。”
……
崔辛夷从小就疑惑,似师父这样身份的医道高人,怎么会待在中洲散修村这样恶劣的地方?但她不敢问出来,像是怕问师父为什么不能看她藏起来的那些书一样。
直到崔辛夷于医术之道上愈发精进,她回忆小时候在师父还没注意的时候偷偷看的医术,才知道师父一直藏着的,原来是失传已久的灵毒之术。
传闻千年前灵毒散人背叛师门,独创了灵毒术,欲将此法推行至整个修真界,可惜收上来的弟子竟无一人可继承他的衣钵。他便解散了宗门,自此杳无音讯,连带着那惊动一时的灵毒术也消失在了修真界。
没想到她的师父竟是灵毒散人的后辈徒孙。
崔辛夷靠着记忆
和自己的悟性确实在后来还原出了一些灵毒,譬如她那日用过的能令人暂时经脉滞塞的茶香。
魔族乱世的时候,她曾多次经历生死瞬间,渴望自己能拥有强大的力量,每每想起那毁在了战火中,记载着灵毒术的典籍,她都遗憾不已。
师父,请恕徒儿不孝吧。
这一世,她要往上爬,爬到最高的位置,让这些前世欺她之人统统遭到应有的报应。
你总说天道不公,愚弄世人,可天道让她回到了所有事情发生的起点,又焉知它不是看到了她的不幸,给个机会让她统统报复回来。
崔辛夷使出了几乎所有的灵力,才将沉重的木箱打开。
她的手轻轻拂过里面满满当当的典籍,心中震荡的感情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又慢慢化归为平静。
-
沉沉的夜色里,灵马四蹄如乘风般疾行。
夜明珠冷冷的光线下,崔辛夷正借光看着书。
临走的时候,她劝李伯跟着她一起走,中洲散修村不是个好地方,她一直拿他当长辈,不想他在那样的地方养老。
李伯却笑呵呵拒绝了,他道知道她有这份心就够了。
正神游着,马车却猛地停下了。
侍卫喊道:“拦车的是何人,竟敢惊扰北洲洲主府的车架!”
帘外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
“我是东洲世子的侍卫,我家世子受了重伤,贵府的灵马可否借来一用,助我家世子延请名医!”
崔辛夷下了马车,便见到外面一个浑身是
伤的黑衣侍卫正单膝跪地。
黑衣侍卫瞧见华贵的马车上下来的竟是个身姿婀娜的白衣丽人,他眼睛一亮,便要往前扑到崔辛夷身上:“小姐可是崔家小姐?”
洲主府的侍卫横刀拦在他面前,厉声道:“大胆,岂敢冒犯小姐!”
那侍卫见此,赶紧道:“崔小姐,快救救你的未婚夫吧,世子他真的快撑不住了!”
崔辛夷愣住了,她是什么时候还有了一个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