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他甚至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了,或许,她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认不出来了吧。
安柔师擦擦眼睛,走过去,仰起头看着他,“顾焱,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或许吧,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想让我离开,也不用编出一个人来骗我吧?”
“我没有骗你,我心里真的有人了,很小的时候,她就在我心里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她,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找到。”顾焱知道,若是不说出实情,她是不会死心的,“我弄丢了她,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所以,我要去找她,我不想耽误你了。”
“若是找不到呢?”
“那就一直找。”
“若是一直都找不到呢?”
“那就继续找下去,直到我再也走不动了,闭上眼睛为止。”
安柔师彻底死心,至死她都没有机会了,她还要等下去吗?
此后,顾焱真的再也没见到过她,安柔师再也没有出现在顾府,也没哟出现在京都的任何一个地方,她一直躲在安亲王府,绣花,习字,读书,做女工……从前她不屑做的,如今一样一样学起来。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大家闺秀足不出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
除
了这些,还有什么能打发余生的无聊时间呢?
安亲王和安亲王妃对安柔师的转变,一开始是欣喜的,觉得这个女儿终于开窍了,懂事了,他们再也不用沦为全汴京的笑柄了。
可是,时间一长,他们就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安柔师说话也少了,不爱笑了,以前一天不出门都会上房揭瓦,现在任凭他们如何哄劝,她都坚决不会出府。
安亲王没有办法,只得求助西梁帝,请他给安柔师和顾焱赐婚。
安柔师非顾焱不嫁,闹得汴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二人都长大了,也该成家了,西梁帝准了。
圣旨到的那天,安柔师忽然站了起来,让丫鬟帮忙换上最好看的衣服,脸上的倦意和憔悴也用脂粉遮住,还特意擦了胭脂和唇膏,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多了。
安亲王妃抹了抹眼泪,靠在安亲王的怀里,“还是王爷有办法,女儿终于正常了。”之前,他们老嫌弃安柔师风风火火的没个正形,特别羡慕人家府里的那些大家闺秀,文静恬淡,安柔师真安安静静的在家里了,他们反倒觉得不舒服,生怕她憋坏了。
这才是女儿该有的样子,走路带风,说话含笑,连背影都神采奕奕。
“师儿,你这是要去哪儿?”安亲王妃见她出门,拉住她的手,帮她整了整发簪,今日的女儿看起来格外的美。
“母妃,我要进宫。”安柔师笑着回话,文中带着灵动。
安亲王
妃笑了,“女孩子家家的,这个时候还是留在家里吧,过几日顾府的聘礼就要送来了,我们有的忙了,今日先去选料子,给你做喜服。”
安柔师拍了拍安亲王妃的手,“先不忙,等我回来再说。”
安亲王妃拦不住她,安亲王摇摇头,“由她去吧,只要她开心,怎样都好,她那性子,皇上又不是不知道,即便兴奋多说了几句,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安亲王妃追至大门口,目送她远去,这才回府。
西梁皇宫。
顾焱跪在西梁帝面前,请求他收回成命,他不会娶安柔师的。
西梁帝大怒,“顾焱,你有几个脑袋敢这么跟朕说话?你是在抗旨吗?”
“顾焱不敢,但……实在不能领命。”顾焱伏在地上,无比虔诚。
西梁帝指着他,“不敢?你这是不敢吗?你们都要气死朕,一个一个的,嘴里说着不敢,胆子比谁都大,你们根本就没有将朕放在眼里,顾爱卿,你也看到了,柔师从小就爱慕顾焱,非他不嫁,而今为了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么好的一个女子,怎么就不能娶?你倒是给朕说清楚?”
“皇上息怒!”顾御史跪下,低声教训顾焱,“你就是这么处理的?”
顾焱回道:“这次是真的吃瘪了,父亲可以高兴几天了。”
“你……”顾御史只觉头顶天雷滚滚,这熊孩子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息怒?朕这口气息不了,来人,将
顾焱拖出去,打五十大板,留口气,三日后跟安亲王府郡主成亲!”
顾御史知道,皇上正在为皇储的事情烦心,盛怒之下,不会饶了顾焱,却也只得硬着头皮求情,“皇上息怒……”
顾焱自始至终都没有求饶,安柔师以为她不会有感觉了,今日见到,心还是被扎的很疼,她拦住了护卫,缓缓的走了进来,对着西梁帝跪下,“谢皇上成全,儿臣不愿意嫁了,儿臣不喜欢顾焱了,不想嫁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