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好混,头好疼……
沈若初拧着眉头,不适地翻了翻身子。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
一个听上去激动得近乎聒噪的声音将沈若初从混沌迷乱中叫醒,不,吵醒了。
她茫然地睁开眼,一时之间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小姐,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我这就去请孙大夫来看看!”
耳畔还在喋喋不休的,分明是她的贴身丫鬟惜夏的声音。
可是怎么会?
明明在江落雪嫁进沈家不久之后,不知她在母亲面前说了什么,惜夏便被寇氏调拨去了江落雪的院里伺候。
在去了江落雪院中不久,惜夏便不见了。
即便如此,沈若初也不曾对江落雪生出过龃龉,因为江落雪那张嘴实在是太擅于蛊惑人心,她对沈若初哭诉着惜夏调去服侍她以后种种不服管教以下犯上甚至意图勾引沈景煦的行径,又称惜夏怕是对她不喜故而私自逃走了,还去求了寇氏不要再追究搜查下去,沈若初便信了,心中还隐约有些责怪惜夏的拎不清。
直到那日江落雪去柴房中看沈若初的时候,沈若初才从她口中知道,原来惜夏早就被她找人卖进了烟花之地,真正拎不清的那个人不是惜夏,而是她自己啊!
“不仅是惜夏,还有知秋,”江落雪恶意地笑着,凑近沈若初,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昨日君牧从这里离开之后,便让人将知秋活活打死了!这种不能照顾好主子让主子
在府内乱闯的下人,留她何用?”
知秋和惜夏一样,都是自小便跟着沈若初的,当初惜夏被江落雪设计调了过去之后,江落雪还曾试图将知秋也要过去,沈若初虽有些动摇,终究没舍得,坚持将知秋留下并随她陪嫁到了侯府。
沈若初震怒悲愤之下,朝着江落雪便要冲过去,却被她身后的丫鬟一把扯住了头发拖了回去狠狠撞在柴堆上。
“江落雪,你好狠毒的心肠!我们沈家待你不薄,你竟然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沈若初目疵欲裂。
江落雪笑得如银铃一般花枝乱颤。
“你们沈家?”她眼中陡生冷意,“你也配?那该是‘我们’沈家才对!沈郑两家的确该永结秦晋,但不是你和世子,而是我!”
说完这些,江落雪便示意丫鬟将她狠狠推搡在地,扬长而去了。
脑袋重重撞在墙上的沈若初,并没有在意江落雪后面的那些话,她的一颗心,全沉浸在对于惜夏和知秋悲惨下场的内疚中。
可如今,惜夏的声音怎么会在耳畔?
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说,惜夏被卖出去之后,也。。。
可这房中,明明和她出嫁之前在沈府的房间所有的摆设一模一样。
她翻身坐起,穿鞋下地,直奔铜镜前。
镜子里面,俨然一张豆蔻年华的少女脸蛋,一张带着些婴儿肥的圆脸稚气未脱,只是皮肤上还零零星星地生着大大小小的面疮
,实在算不得可爱。
“惜夏,现下是哪一年?”
惜夏愣了一下,却还是老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恒胤三十六年。”
她竟然。。。重生了!
沈若初神情恍惚,一瞬间有些难辨眼前一切是否为梦境。
她竟然回到了十二岁这一年,回到了她因吃得太多生了食气而发烧的那一场病后。
知秋从外面回来,一眼瞥见自家小姐坐在镜前,自是十分惊喜,刚要开口便被惜夏拉住了。
“小姐一醒来便有些魔怔,会不会是这几日发烧,把脑子烧糊涂。。。哎哟,知秋你干嘛?”
知秋照着惜夏的头上便是一个爆栗,“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小姐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我们面前?”
惜夏一回头,果然看见沈若初已然起身回来,走到了二人的身边,那目光中清明如水,哪里有一丝魔怔的样子?
“知秋、惜夏,”沈若初忽然伸出手去,将两个人的手握住,“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两个的!”
她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说完之后,便走回床上好好躺着了。
大病初愈,她这身子委实有点虚弱,再站一会儿只怕那气势就撑不下去了。
知秋看着沈若初闭上眼睛假寐,才收回感动的目光,懵懵懂懂地看向了惜夏。
看来惜夏说得没错,她们小姐的确是有些魔怔了。
沈若初眼睛闭上了,脑子却依旧飞快旋转着。
那一日江落雪的话再次在脑海中回响起来,而她落入
水中之前,江落雪在寇氏耳畔耳语的口型终于被她渐渐回忆了起来。
在不甚分明的分辨中,她能清晰判断出的,唯有“死老太婆”几个字。
莫非,就连祖母的离世也与江落雪有关?那么,她的母亲寇氏,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十二岁,这一年祖母还在人世,大哥沈景煦还没有认识江落雪,她也还没遇到郑君牧,好在,这一切都还有改变的可能。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那她一定会尽己所能,保护好祖母、大哥、惜夏还有知秋这些自己在乎的人!
倘若那些人不再出现便也罢了,如若他们还要不知死活,再次意图算计她和她身边的人,那她一定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