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刚下了雪,今日江家人便到空象寺布施,此时路面湿滑,江落雪又刻意引着江枫到了那人迹罕至之处,再将江夫人一并拉走留下江枫一人。
而那虽身上酒气浓重眼神却仍旧十分精明的男人偏就在这时冲到了河边撞向了江枫。
若真是意外,这一切也太巧合了点!
只是,若真像她猜测的那样,这一切是江落雪刻意为止,单凭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姑娘家,实在是很难有这样周到细密的部署。
除非。。。有什么人在为她出谋划策。
沈若初回想起来前世寇氏对江落雪的百般疼爱珍视,再想到那一日她向祖母提起江落雪时的极力推崇,心中的怀疑如雨后疯长的竹笋一般。
更巧合的是,往日都在家中忙于招待客人的寇氏今日一大早便出了门,她能去哪儿呢?
手里有了银子,沈若初想办的几件事便一一提上了日程。
先是在城中最为有名的医馆替知秋寻了位名医做师父,知秋的祖上曾是在太医院供职过的,医术十分了得,只是后来因宫中夺嫡之争被牵连丢了官职,家中逐渐没落,祖传的医术也只剩了几本医籍。
好在知秋是个有天分的,自小看着那些医书倒也学得有模有样,平日里为沈若初推拿揉捏的力道手法跟别人就有着显而易见的不同。
如今,能让她投身医道,也就等于自己身边多了个专属的大夫,也是多一重保障。
至于惜夏,她素
来能说会道,是块做生意的好料,沈若初便用五十两银子买通了沈府的账房先生,使得惜夏得以时常暗暗到账房中去学习如何理账并对沈家的产业经营有了更多的了解。
安排了二人之后,沈若初便将目光放在了自己院里。
按照府例,沈若初身为嫡女,院里理应有一等丫鬟两名,二等丫鬟两名,洒扫及粗使婆子若干才是,可眼下她隐月阁里除了惜夏和知秋外,便是两个刚满十岁的小丫头,别说伺候人,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以往惜夏和知秋都是一肩多挑,里里外外全忙活了,如今沈若初可不打算让二人跟着自己再受这样的委屈。
这几日因着寇氏忙于沈景煦婚事的缘故,加之沈若初正在调理恢复,连着几日未去给寇氏请安。
这日一早,听到婆子来传大小姐来请安的寇氏恍惚了一下,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
沈若初请安之后,刻意忽视了寇氏敷衍的语气和逐客的眼神,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若初有一事想和母亲商议。”
沈若初同寇氏说话的时候,第一次没有垂着头敛眉耷目的,而是看着寇氏。
寇氏先是有片刻的诧异,随即便镇定下来。
这丫头在病中她的确是忘了去看她,恐怕她心里也是有些怨怼的吧。
想到这里,寇氏便放缓了语调,努力作和善状道:“若初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和母亲说便是了,咱们亲母女之间哪还
用得着商不商议的。”
这丫头从小就是个吃,想必这一次又是看上了哪家的糕点果脯,想办法给她弄来就是了。
不想,沈若初一开口却让寇氏愣住了。
“娘,我想往隐月阁添几个人。眼下的人手实在不够用。”
寇氏脸沉下来。
“你的意思是,我这当娘的苛待了你?要知道,就你爹那点俸禄养着这一家子,咱们府上年年都是入不敷出。你隐月阁里统共也只比你大哥院里少一人而已。”
话说得不错,可大哥院子里的几人,却是清一色灵巧能干的,一个能抵上她院里那小丫头三四个。
而沈府除了沈志彬的俸禄,最重要的收入来源是底下的庄田铺子,这会儿寇氏哭这个穷是给谁看?
“母亲,若初不是这个意思。”
沈若初不急不慢,却没有起身的意思,“若初只是觉得,眼下哥哥到了能议亲的年纪了,若是哪家娘子过府相看,若初难免也要招待一番的,若是院中没个得力的人伺候,传出去丢了咱们府上的脸,也影响哥哥的亲事就不好了。”
这话说得寇氏一时竟无以辩驳。
“若初知道府里也没有多余的人手,更不敢从母亲哥哥的院中抢人,若初记得我小时候的乳母孔妈妈如今还在京郊庄子上,若是母亲不反对,我想将她接回来到我院中伺候。”
寇氏没想到沈若初还记得这个乳母,心中不由一惊。
其实孔妈妈在沈若初不到三岁的时候
就被送到庄子上了,她哪里还能记得。
只是这几日回忆时,忽然想起来前世她嫁入承荣侯府之后,曾有个自称她乳母的人来找她说想见她一面,但当时被侯府的人挡在了门外,是后来惜夏无意间听到的。
打听到孔妈妈在沈家的庄子上,沈若初便悄悄命人去寻她,想知道她找自己所为何事。
然而派去的人带回的消息却是孔妈妈已然于半月前病逝。
半月前,也就是她去侯府找沈若初的时候。
当时沈若初除了遗憾之外并未多想,如今再想起来,她总觉得那位孔妈妈或许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她后来的死也未必真是病逝。
如今趁着这个机会,沈若初就想把孔妈妈接回来。
然而寇氏却并不打算让她如意,张口道:“孔妈妈不成,听说她在庄子里害了病,眼下已经没多少日子了,哪还能照顾你?换个人吧。”
听这话。沈若初便知道,只怕孔妈妈的性命有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