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九低眉顺眼的回答,多了些许恭敬,姜柟讶然不已。
行至无人之地,她突然开口:“他许你们父亲沉冤昭雪吗?”
“嗯,所以我们会拿命护着你。”
“不止吧?”姜柟挑眉笑道,“你亲自去杀了乐山太守,想必罪证已被你找到,昭雪之事,你既已识得太子殿下,直达天听即可,何必两个人冒着生命危险来护我?”
顾三九埋头走路,没有回话。
他不愿说,姜柟也不强人所难,嘴角勾笑:“伍柒向太子许愿,事成之后要嫁你为妻,这事你知道吗?”
顾三九仍旧没有回话,姜柟只望得见他的后背,想探出头去瞧他的神色,被他避开。
“看来是知道呀,因为伍柒非要来,你才来的对吧?你心里也有伍柒,为何要拒她千里之外?”姜柟笑着揶揄道。
“她的名字叫陶桃,我过的一直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乐山城迟早会沦为战场,我不敢想以后。”
“每个人或早或晚都会死,如果因为惧怕死亡而不敢幸福,那就太愚蠢了!及时行乐啊,小兄弟,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姜柟轻拍了下顾三九的肩头。
顾三九怔忡片刻。
一路聊着天,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涵洞入口,姜柟顿住脚,漆黑阴暗的洞穴,似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她有些心悸。
“不是说带我见重要的人吗?”姜柟轻声问。
“是啊,要进洞啊!这里距离金矿不远,在洞口会面容易被现。”顾三九掏出火折子,在洞口点燃了火把。
姜柟望了眼四周,不得已跟随顾三九走入洞穴。
乐山城再往西,就是荒漠,因此这里常年缺水,城内黄沙漫天,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个绿山环绕的峡谷。
“这座山叫乌拉山,是西境内最高的一座山,山峰陡峭,不能横穿,底下是无数个涵洞群。正因这座大山遮挡,西境的黄沙才不会再往北吹。”顾三九开口解释。
“好了,到了。”顾三九将路上拾的柴火堆到一处,点起篝火。
姜柟扫了一眼,洞中颇大,有水声,篝火亮起时,望见洞内蕴有一汪清泉。
洞高看不清,顶上有一方小小的口,泄入细碎的月光。
“究竟是谁啊?还得我等他?多大的脸!”姜柟逼问顾三九。
顾三九低头添柴火,笑而不答。
“要见的人是谁啊?”
姜柟得不到回答,也懒得理人,口有些渴,便走到泉水旁,掬起一捧水饮下。
水声越来越大,眨眼间,水中有什么东西探出头来,黑黑的毛,在黑暗的角落里,缓缓靠近,吓了姜柟一跳。
那是什么东西?
水鬼吗?
“顾三九……”姜柟一扭头,哪还有顾三九的影子,正要张口大叫,水中那东西一跃而起,将她扑倒。
尖叫声被尽数含在嘴里。
寒凉的唇,灼热的眼,刺得她的心一寸一寸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