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罢转身,那边管事已将一套制作首饰的用具摆在了案台上,暮雪走过去瞄了一眼,只从其中挑出一个小钳子来,背对着众人用小钳子在那发簪上也就轻轻地动了几下,接着她便捏着发簪回了身。
她这一番动作也就是几个呼吸间的事儿,加之她转过身来,将那发簪笼在掌心,众人瞧不见发簪的样子,自然以为她是办不到,怯步了。和静公主当即便挑起了唇,谁知她刚露笑,暮雪目光便射了过去,道:“这位公主看上去很高兴嘛。”
众人随着都望向和静公主,自然也将她的笑容收入了眼中,一时皆觉这和静公主有些幸灾乐祸,实在是有失风度。
和静公主笑容僵了,暮雪却不再落井下石,只走到了众人面前,将右手抬起,缓缓张开了五指,随着她掌心张开,那发簪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登时四下一静。
目光所及,只见那三朵原本并排开放的海棠花,片
刻功夫已经换了位置,以一个巧妙的弧度和层次展开,那只本停留在第三朵花上的蝴蝶,已经半隐半现地躲开了三朵次第盛开的海棠花间,真真是成为了花间蝴蝶。
原本那花簪便做的精美绝伦,栩栩如生,可是如今它才真真应了巧夺天工四个字,和如今的簪子相比,之前那个便显得少了份灵动,略显呆板了!没想到不过是短短呼吸间,南宫二小姐便能将这发簪变了一个模样,且不知比原本好看多少倍,众人震惊之后,轰然大赞了起来。
对众人的反应,暮雪自然毫不吃惊,这便像是平面图和立体图,平面图画的再好,也少了一份形象和灵动。她正欲转身,却有一只白蝴蝶飞了进来,几个兜转靠近了花簪,蹁跹着欲落,人群再次发出惊赞声。
蝴蝶飞近似察觉不对,又飞了起来。暮雪扬眉,笑着笼了簪子,转身瞧向和静公主和刘天工。
和静公主的脸色已经惨白,靠在了婢女身上,紧紧咬着牙,一副六神无主的忐忑模样。而刘天工也面色不大好,身子僵硬,目光却盯在暮雪手中的簪子上。
见他二人如此,旖滟勾起唇角,走向刘天工,刘天工倒也算个愿赌服输的,苍老的声音干涩,道:“小丫头好妙的心思,老夫自愧不如。”
言罢,他走了两步,冲众人沉声道:“我刘天工有眼无珠,恃才傲物,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实在汗颜,
请南宫二小姐原谅。”
他最后一句是冲暮雪说的,言罢还欲弯腰致礼,暮雪忙上前一步阻了,道:“使不得,也是我先前不知这些首饰是您老设计,说话太满了。”
刘天工面露愧色,暮雪倒觉这老头虽傲气但也不失直爽,她又瞧向和静公主。
可和静公主又怎肯认输,她咬了咬唇,道:“本宫不服,我们打赌说的是你若能做出比刘师傅更好的发簪便算赢,可这支海棠簪乃是出自刘师傅之手,你只是在其上改动了下,并不算你做的,这怎么能算赢!”
见她强辩,暮雪眯眸一笑,道:“刘师傅已经认输,这位公主倘若愿赌却不肯服输,只怕会有损啸云圣域的形象吧,太子殿下以为呢?”
暮雪说着瞧向了风尘逸,道:“太子殿下方才可是答应给我等做见证的,堂堂啸云的太子不会也赖账吧?”
风尘逸对上暮雪清盈盈的目光,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眯,道:“自然不会。”
他言罢,那边和静公主的婢女惊呼一声,“公主!王爷,公主她只怕是病发了!”
暮雪望去,只见和静公主气喘嘘嘘地靠在婢女的怀中,惨白的脸上浮出冷汗,漂亮的眼眸闭着,睫毛颤动,柳眉蹙起,芊芊素手捧着胸口,一副病西施的模样,当真是怜人疼爱。
暮雪冷笑,垂头低声嘟囔道:“可真病的是时候,堂堂啸云圣域赌不起就早说嘛。”
她这话声音很低,分明
就是说给风尘逸听的,白子骏站在风尘逸身后挑了挑唇。这个南宫暮雪,明明不肯不放过和静公主,却不肯大声说出来,叫百姓们觉着她咄咄逼人,真是小狐狸般……狡猾。
风尘逸目光从暮雪脸上扫过,蓦然盯向和静,沉声道:“公主若是病发,本殿这便送公主前往兰陵寻医!”
和静公主身子剧烈一抖,她那婢女也面色煞白,接着和静公主已扶着心窝站了起来,她双目不动声色地冷冷掠过暮雪,这才一步三摇地站在了珍巧阁外的众人面前,咬着唇却是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是天之骄女,啸云圣域皇帝唯一的女儿,并且被誉为啸云圣域第一美人,第一才女,从来都是被各种光环笼罩,何曾知道丢人现眼的滋味?更何况,还是将颜面丢在一个看不上的小国,丢在一个她看不起的女人面前。
和静公主站在那里身子摇摇欲坠半天,到底不敢违逆风尘逸的意思,低声道:“我嫉妒南宫二小姐长的美,所以才百般刁难于她,我心胸狭窄,我错了。”
她这声音堪比蚊叫,暮雪自然是不满意的,闻声暮雪依旧站着瞧着风尘逸,风尘逸目光又沉沉落在了和静公主身上,和静公主的美眸中蕴起泪水来,哽了一下,这才扬声又道:“我……嫉妒南宫二小姐长的美,所以才百般刁难于她,我心胸狭窄,我错了!”
原本和静公主便是不安好心,她此
刻重复这话,又面对众人各种古怪目光,心虚心慌之下,面上自然也就露了端倪。众人见暮雪被逼无奈这才反击,这会子又见识了暮雪的能耐,原便不再觉着她是出口狂言,只觉着和静公主和刘天工咄咄逼人,都恃才傲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