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山军和戍卫营全线撤回闽西。
贾道士、金鞭子和斧头孙趁着休沐的日子,缠着秦氏把迎亲之事定了下来。
秦氏张罗着三门亲事,光是下聘礼就够她头疼了,还要着手安排迎亲的队伍,吩咐伙房做喜宴,事事过问,回到家里她就累得瘫在竹椅上,一动都不想动。
周叙言给她捏肩,心疼地道:“阿娘,你别操这么多心,会把身子累坏的。”
秦氏伸手揉着他的头道:“那三个大老粗什么都不懂,我能不事事给他们张罗么?”
“就他们猴急,成亲都挤一块了,就不能一个一个来,抢什么日子?”
“一块办才好,没得折腾你娘三次。”
老薛头给她热好了饭菜端出来,搁她边上放着,“趁热吃,给你浇了一勺肉汤拌饭,这臭小子光吃饭都吃了两大碗。”
秦氏听他这么说,再累都得把这碗饭吃下去。
李元绪推门进来,见秦氏在吃饭,忙把一手的油纸包放到桌上,一一拆开道:“婶母,尝尝醉翁楼的抓炒鱼、芙蓉虾、龙井竹荪、鸭丝掐菜、御扇豆黄和梅菜扣肉,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秦氏端着碗,探了一眼老薛头的眼色,见他臭着一张脸,她就知道这俩人又杠上了。
李元绪不会无缘无故地上门,定然是这俩人又生了嫌隙。
“我哪吃得了这么多菜,叙言,去拿筷子,再多拿两个酒碗出来。”
“知道了,阿娘。”
周叙言看着满桌的菜色,一溜小跑地窜进了后厨,被老薛头怒喝了一声,他傻愣愣地站在门槛上,求援地看向了秦氏。
“没填饱你肚子是不是,什么人拿来的东西你都吃?”
秦氏朝周叙言摆摆手,让他进屋避一避风头,她夹了一筷子龙井竹荪,赞了声道:“大酒楼烧的菜就是不一样,吃起来香脆可口,李将军你吃饭没,要不要我给你拿碗?”
“婶母,我吃过了。”
李元绪挑了张竹椅坐上去,他也不看老薛头,而是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一壶酒。
“我一看就知道你没吃饭,等着,我给你拿碗去。”秦氏站起身,直直地朝厨房走去。
老薛头对他心生不满,和那只烤兔腿固然有些关系,更多的还是和他执意退掉谢家六姐儿的那门亲事有关。
“你上门来做什么?”
李元绪将黄醅酒放到桌上,面色冷凝地道:“我来找婶母。”
“你婶子为着斧头孙他们仨的亲事忙得晕头转向,没空管你那点破事儿,”老薛头郁气难消地说,“你别来烦她。”
李元绪给他倒了一杯酒,“我给谢家老夫人寄了封信回去,这事就不劳你和婶母费心了。”
老薛头不知说他什么好,这多好的亲事,他说退就给退了,“成不成亲是你的事,我管不了你,就你这流痞性子,还没斧头孙让人省心。”
李元绪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如夜色般沉默着。
秦氏端着碗筷,领着周叙言出来,见俩人谁都不搭理谁,她忍不住问道:“又怎么了这是?”
“他给谢家老夫人写信,把自己的亲事给退了,”老薛头气不打一处来地道,“还上门来找你做什么。”
“那定然是还有别的亲事要说,”秦氏朝老薛头使眼色,让他收敛点脾性,“你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问,还在这里瞎叨叨些什么。”
她给李元绪摆了碗筷,道一声,“先吃饭。”
李元绪拿着筷子没动,她就将碗推到他手边,催了他一声,“这么多菜,陪我一块儿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