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绪命侍卫拿回了醒酒汤的药材,放了两碗水进药罐里,置于炉上小火地煎着。
谢兰若躺在床榻上睡得昏沉,时不时地呓语两句,语义不连,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他将煮沸的醒酒汤倒在碗里,晾凉后盛了一勺,喂到了她嘴边,死活地喂不进去。
滴药不进。
他坐到床头,将人扯进怀里,上手就掐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手里的那勺药灌进去,忽地就见她睁了眼,眼神幽怨地看了上来,他猛地一阵心虚。
“甜汤,来一口。”
他手快地往她嘴里灌了一勺汤药,见她苦苦地皱起了脸,又盛了一勺,掐着她的下巴,再一次灌下去。
难得地没有抗拒,她那睡意朦胧又微醺娇憨的模样,莫名地有一点乖。
李元绪喂完了一碗汤药,大气还没出一下,就被她攒住了衣襟,埋头在肩窝里蹭了蹭,“蜜饯。”
这声音不复清醒时的低沉粗哑,娇滴滴地能掐出水来,想来这就是她原本的嗓音。
他浑身一凛,继而通体酥麻,“什么?”
“蜜——饯——”她本能地在尝了苦之后,索要一点点甜头,“喝了汤药,祖母和娘都给的。”
李元绪笑得胸膛都共振了起来,原来她也知道这是汤药,他的下巴抵在了她的发间,单手将她紧紧地扣进了怀里,“回头给。”
谢兰若恼了,拂过他身前的呼吸变成了一股热流,只是她没力气去争,恹恹困乏地就要睡了过去。
“阿若,这事能不能翻篇了?”
她困顿地呓语出声,就是几个气音,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这事就这么翻篇了。”
他没听见她异议,怀里只有轻浅的呼吸声,私以为这就是默许了。
长夜漫漫,月色姣姣,俩人身着红衣地依偎在一起,可惜了四方桌上燃着的不是红烛。
谢兰若宿醉醒来,一身困顿,她依稀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细细去想,偏又头胀得厉害,什么都记不起来。
周叙言带着秦氏熬煮的清粥小菜过来看她。
她坐在长条凳的一头喝粥吃菜,他就坐在另一头吃蜜饯。
“甜齁了,这蜜饯是哪家铺子买的,甜死人不偿命。”周叙言小嘴叨叨地说着。
谢兰若忽然放了碗,她看着那罐子蜜饯,隐隐有了那么一丝可耻的印象,“我昨夜发酒疯了?”
周叙言欲言又止,探着她的眼色没说话,他塞了两颗蜜饯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地嚼着。
她命了他一声,“说话。”
他掂量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拿捏地道:“是真性情,不是发酒疯。”
在她威逼的目光下,又加上吃人嘴软,他不得不开了口:
“你冲李将军发火了,说什么不是他退亲,是六姐儿看不上他。”
“江大夫好心地给你煎了醒酒汤,你非但不领情,还打翻了她端给你的瓷碗。”
“我要扶你回去,你不让,非要自己走,结果没走出几步,就跌倒在了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