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若一早就领着五艘船出航,一路向北,驶离了闽西。
李元绪在她走后,召集了所有部将议事,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反攻川渝,一把火烧了西陵渡口的粮草。
“闽西的军粮被我们一并带到船上,董方卓应该发现了,那些仓廪里空无一物,他势必会往外调粮。”
他指着沙盘上的几个位置道:“川渝与闽西交界的仓廪,就只有一个西陵渡口。闽西的山路十八弯,董方卓急需粮草,他只能走水路,也就只有一个西陵渡口可走。”
“探回的消息是,川渝各地的军粮都要运到西陵渡口周转,我要烧的就是这批粮。”
郑瘸腿顾虑道:“上次老薛头摸黑走水路,攻下了这个仓廪,他们定会死死地盯着这片水域,再加上这次的粮草周转,必然加大了驻军看守,要烧掉这批粮,哪有那么容易。”
李元绪手里的戒尺,指向了沙盘上西陵渡口的位置,“就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聚集了川渝军三万人。”
船舱里无人说话,一时间静默了下来。
乌山军耗损严重,如今能动用的兵力只有一万余人,西陵渡口的水路被封死,想要上岸难于登天。
裴轶出声道:“这事说难也难,难就难在怎么突破层层防卫攻上渡口,要说容易也容易,放一把火就能解决的事。”
“还得是扑不灭的大火,”周大嗓门拢着眉道:“多处点燃,连城一片地烧起来才行,不然别人一盆水泼下来,那就凉透了。”
金鞭子嘲了他道:“连渡口都上不了,你就是射出带火的油毡布羽箭,都射不到仓廪的顶上。”
这俩人对上了眼,眼看着就要斗起来,李元绪出声道,“上次老薛头劫仓廪的时候,留下了几个戍卫营的将士,在那里潜伏了起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看向老薛头的眼里,不免多了几分崇敬。
老薛头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习惯罢了,凡事都要留一手,指不定关键的时候就能派上用场,扳回一局。”
他在斧头孙殷切的目光下,忍不住吹嘘道,“其实就是劫粮的时候,探了所有的仓廪,没一个满仓的,一想到放把火烧不了多少粮草,就想着把人留下来,下次好回头烧它个满仓的。”
“要是满仓,上次你就一把火烧了那个仓廪?”李元绪忽然出声问道。
老薛头被他那眼神盯得发怵,“你和谢将军还在董方卓的手里出不来,我怎么能烧了那个仓廪。”
李元绪仍紧紧地盯着他不放,他这才老实了起来,小声地道:“顶多走的时候,回头射出一把火羽箭,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贾道士担忧道:“人都进不到渡口,更别说仓廪了,说什么都是白搭。”
“谁说了一定要进到仓廪,才能放火烧了粮草?”李元绪提声问了在座的所有人。
“李将军的意思是,”裴轶敏锐地反应了过来,“烧了他们的运粮船?”
“川渝军里外三层的防卫全都压在仓廪周围,运粮船的守卫则要松懈得多。”
李元绪直言道:“等他们将粮草全都移到船上,出了渡口,借个东风就把他们的船连人带粮地给烧了。”
这话说得仨老头和仨匪头都激动了起来。
斧头孙嚷嚷着,“放火这事我在行,给一把带油毡布的箭,连发数箭地射过去,我就能让船舱点着火。”
老薛头忍不住数落起他来,“要射箭,至少也要在百步之内,你驶个船过去,人家老远就看到了你的风帆,还搁在原地等你不成,不得老早就跑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