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沉寂后。
李元绪一口否定道,“我不会上当。”
“你是不是在匈奴里埋了线人?”
她紧紧地逼问着,他便沉默以对。
“那个线人是怎么找上你的?”
“谢将军,你这话逾矩了。”
李元绪刻意拉开俩人的身份距离,为的就是让她不要再追问下去。
她眼神愈发地狠厉起来,“李元绪,你要想以后和我坦诚相待,就要让我问下去,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他到底可不可靠?”
“比托孤给你的董氏可靠。”
李元绪讥讽地说,“当初就是这位递过去的暗信,才拖住了董方卓发兵北上的时机,乌山军这才有机会将川渝军蚕食殆尽。”
谢兰若听他这么说,有些辨不清是非曲直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这个人?”
“他是谢老将军当年留下来,埋藏在匈奴里的线人。”
“不可能——”
谢兰若惊得嗓音都慌了,“我从未听父亲说过祖父留过这么个人,也从未在祖父的手札里看到过这件事的记录。”
“当初前往凤阳调查沈均宜的身世时,我发现了一些隐匿的线索。”
李元绪知道她不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循着那些线索,我给匈奴那边投了封暗信过去,很久之后,那人才给我回了信。”
“北师军里有一套不成文的暗语,那人全都对得上。”
谢兰若不听也不信这些话,她只认一个理,“祖父临死前,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个人?”
“当年谢老将军中箭时,陪在身边的只有一个老薛头。”
“那就是没有。”
她近乎偏执地认为,“你所谓的这个线人,就是匈奴放出来的诱饵,他步步下套,就是为了引你上当。”
“我一开始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人。”
李元绪深审地道,“可是后来他阻止了董方卓挥师北上,这样的人难道还不足为信?”
“若非如此,你怎么会着了他的道?”
“我有自己的判断,”他不欲再与她争,“此事关乎到北师军的安危,凡事我都会三思而行,不会偏听偏信于任何人。”
他不偏信于那个线人,也不会偏听于她的一家之词。
谢兰若见他是这般态度,便知他要敷衍了事。
李元绪见她仍盘腿坐在稻草席上,催了一声,“还走不走?”
“末将区区一介通粮官,与堂堂的镇北大将军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打定了主意,要和他死犟到底,“大将军执意如此,我便坐在这牢里,一直等到大将军听得进一声劝为止。”
他被她激恼了,“谢兰若,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
李元绪的耐性被她折磨殆尽,他回身一脚踢在了牢门上,晃得木栅门差点散了架。
“你不走,我就关你一辈子,看谁熬得过谁。”
谢兰若看着他愤然离去,莫大的哀伤漫无边际地涌上来,顷刻间就将她淹没在了一片暗影里。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