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抬眸望来,就见她面色变红又变白,眼中噙着泪,显得委屈、可怜巴巴。
萧衍:“……”
他将坐榻上的小几往别处推,手将她搂过,强迫自己摁住心头上浮的不满,轻柔问她:“这又是怎么了?这般委屈呢。”
沈蓁蓁即刻接过话:“你不尊重我!将我的闺誉当做无物。”
萧衍淡淡瞥她一眼,“我做什么了,就当你闺誉无物了。”
沈蓁蓁瘪嘴,“那你半夜三更翻墙进院,是什么意思?方才我不阻拦你,你是不是还会在我妹妹跟前要说些不该说的?”
“没有。”萧衍答得斩钉截铁。
经过探查萧衍在离宫东宫的出没缘由,如今,沈蓁蓁对萧衍的信任不再如往前,她嘟哝道:“有没有的,只有你心里最清楚。”
萧衍挑眉,“是你的情郎也没错不是?若不是,你坐在我腿上做什么?”
沈蓁蓁面颊陡然爆红,人就要从萧衍腿上弹起身,却被萧衍紧紧扣着腰。
萧衍突然道:“你不是在探西市钱庄的事么?”
沈蓁蓁抗拒的动作一顿,问道:“你查到什么了?”
萧衍冷呵一声,闭嘴不语。
不得不说,这个郎君太精明,历来就极懂得把握机会,手里有把柄时,最会牵着别人的鼻子走。
往前借别人的情书要了沈蓁蓁如是,当下,依然如是。从不肯吃亏。
沈蓁蓁多敏感一人,怎可不懂他这是居功自傲的意思?当即环住他的脖子,啄了几下他的唇,甚至学他平时那样,往里探了探,其中讨好的意思不言而喻。
萧衍垂目看她,看她生疏却机灵地讨好他。
做完这些,沈蓁蓁羞红着脸,请求道:“青辰哥哥,你给我说说。”
萧衍却是低头,惩罚性地吻住她,直到她难以呼吸才放开,言简意赅道:“你叔父的那位妾室,每隔个把月的时间都会去取一笔钱。”
沈蓁蓁脱口而出:“她做什么?”
萧衍摩挲着她的腰,“你不是买了两个侍卫么?派去探探不就知了。”
沈蓁蓁呼吸一滞。
半晌后不得其解道:“刺史还管这些事?”
刺史当然不会管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堂主却会管。毕竟石扇堂的子弟去往谁家,那也是得经过思量的,也不能助纣为虐去。
萧衍没朝沈蓁蓁解释什么,只很是随意地编了个理由:“今日是抽查两市帐簿的日子,就是那么巧,在西市见着你的字了。化的名‘甄申’,可是?”
诚然,这话是个实打实的谎言。
不止商家的帐簿也不是这等容易就随意朝官府展示的,就是要给人看,那家无名小铺的账簿,也跟它真正东家的为人一样,有两套东西。一套,做出来给旁人看的;另一套,是展示给自己人的。
但沈蓁蓁显然想不到石扇堂会是萧衍的产业,她当下只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脊背都在寒。
一想到眼前这个如今管京畿地区的雍州刺史手眼通天,沈蓁蓁老老实实地朝他点了下头,将沈约和沈霏霏先前遇刺的事情也主动说了。
萧衍趁机问:“你哪来那么多钱?”
沈蓁蓁眼神飘虚,“就我舅舅们给的啊,蒋州时给我的。”
她可不敢讲是叔父给的,她叔父的五品官俸禄如何,这个做过八品、五品、三品官的郎君心知肚明,真没多到买那么贵的侍卫的地步。
萧衍意味深长地看她眼睫轻颤,没戳穿她的慌,“哦”一声,看着她间的绢花,道:“明日我休沐,不如一同去东市采买些东西,当补你的及笄礼。”
比起萧家那些小娘子们来,她的饰确实素净许多,在离宫时戴的那些如今也不见她戴,虽说她姿色够艳,不用饰装点这张脸、这身身段已很是夺目,但他萧青辰的人,断没有在钱财上委屈的道理。
沈蓁蓁闻言后美眸一亮,自以为矜持地问:“你为什么要补我及笄礼?”
萧衍上下打量她,盯着她心口处不动,“明知故问。”
女子及笄可许嫁,既然她及笄后是要嫁他,她的这个生辰对他来说也算一个举足轻重的事。
情郎赠礼,当下已是掏光家底的沈蓁蓁自然乐不可支,她娇娇地道:“谢谢三郎。”
萧衍静静地凝着她,眼眸深邃难测,“就这么谢?”
沈蓁蓁摇头,“不行。”
萧衍被逗笑,“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