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见此,也是明白围剿无望,纷纷逃窜。
混乱中,虎兽再杀数十人。
张士朝得知大败,陷入绝望。经此一败,自是再不会有拖刀人接取悬赏。上面下达的任务完不成,这顶乌纱怕是难保了。
自那日大败后,城内人心惶惶,已无人再敢出城。彼时丧生军士尚曝尸荒野,不敢偷偷运回。张士朝已经打定主意,丢官也罢,此番必须请动州府派兵前来围剿,否则沂阴县百姓怕是难以好好生活。
一晃时间,两天已过,转眼已经到了第三天,也是知府所给时间的最后一天。无奈已是无人再敢接下悬赏,而州府上
派来验收的官员却是提前到了。张士朝只得强作镇定,前往接待。
且说南郊刘猎户等不到主顾消息,尽管近日虎患猖獗,为了一家生计也不得不冒险进山。
刘猎户这天一大早便收拾妥当,想趁着天明进山碰碰运气。可惜世事就是这般,当你愈想得到一样东西时,愈是难以如愿。他在山林中兜兜转转寻至晌午也没有任何收获。
刘猎户正颓然坐在树下休息间,只听得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不紧不慢,错落有致,显然是驯马。刘猎户登时起身,唯恐遇见盗贼。这大雪封山,他是为了一家生机才冒险来此,不曾想竟还遇见了其他人?不知是“柳暗花明”,还是“雪上加霜”。
远处小路尽头渐渐露出一匹白马,马背上载着一名裹着黑袍子、头戴斗笠的人影,一时看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马蹄声渐渐移近,刘猎户从外貌上大致能分辨出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右手持剑,紧握剑鞘,双手环胸而抱,似在假寐。令人称奇的是白马并未套上缰绳,黑袍人也没有什么驱使动作,只是稳稳坐于马背,任由白马载他前行。
不待他做出什么反应,马背上忽然传来沙哑的声音:“小哥,大雪封山,怎还独自一人行猎?”
刘猎户先是一愣,回过神也是紧张地回答道:“家中,家中遇了困难,无奈只得进山。”
马背上之人微微叹息,又问:“可知
沂阴县城如何去往?”
刘猎户心道原来只是问路,不作他想,立马答道:“沿山路下山后顺着官道朝北走,大概半个时辰就到了。侠士您骑马的话应该还会快上不少。”
“多谢了。”白马缓步走过,黑袍人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道:“沿我来路三里地,有花豹尸,为我所杀,你可取之。”
若放在平时,以他直爽的性格,指个路怎会就捞人好处?怎奈此时确实受制于口体之奉,刘猎户旋即道谢。
转念想起近日虎患,刘猎户连忙喊道:“侠士!近日城外虎患严重,一吊睛白额大虫为害久矣,最近频繁在官道出没,专食路人。听说前两日接取悬赏的围剿人马也都被吃了好几十人呢!您下山后还是绕路从西边进城吧!”
黑袍人闻言一滞,那白马旋即也是感应般驻足。黑袍人却也并不多言,只是道:“多谢。”再拍马背,白马又悠悠前行。蹄声依旧不紧不慢,错落有致,只是这次声音渐渐小去。
刘猎户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道了声小心,随后便前往黑袍人所说的地点。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黑袍人终于出了山,一眼看见了不远处的官道。只是他却并不绕路,反是沿着官道直行。
他也不急着赶路,依旧只是环手于胸前,任由白马自顾漫步。白马轻轻喘着气儿徐徐前行,身后留下两串长长的蹄印。
果然,现如今官道上已不
见丝毫人影。唯有那黑色的身影在一片雪白中显得尤为突兀,比黑中白更加刺眼。
不知又过了几时,白马渐渐不安起来。黑袍人心道:“那猎户当真没有骗我!”他知道是虎兽在慢慢接近了。
于是他下马将白马引到路边停下,不断安抚。终于马儿安静下来,只是还在轻轻低鸣。
前方,那只硕大的黑白花纹老虎再次现身,迈着步子直直朝着黑袍人走去,目露凶光,张牙吐息。
黑袍人却并未有丝毫慌乱,他十分冷静,甚至冷静得麻木了,仿佛早已见惯了危机与生死,早已将其置之度外。他右手按剑于马背,目光平静,眼神中带着漠然,直视着虎兽。
双方都蓄势待发,希望一招置对方于死地。
虎兽缓缓靠近至五十来步,终于是按捺不住,陡然加速飞奔,直扑向黑袍人。
黑袍人闭上眼,依旧静止不动,伫立等待着,等待着出手的时机。终于,他睁开了眼,左手拔剑而出,脚蹬地面,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借着反冲力腾空飞向虎兽。
只是一剑,快到极致的一剑。毫无招式,毫无技巧,唯手熟尔。
黑袍人仰面自虎兽身下交错而过,悄然落地,身上没有丝毫血迹污渍。那虎兽则是重重跌落在地,连连翻滚,最后倒地嘶吼不起,殷红的内脏洒落一地,鲜血将雪地染成妖异的红色。那是死亡渐临的颜色,从鲜红到灰白,最后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