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细看下,只见虎腹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随着剑锋一滴鲜血滴落,黑袍人收剑回鞘,径直返回白马处,从马包里抽出一柄闪烁寒芒金色弯刀,将尚在喘息的虎头砍下,用粗布包裹住别在马背,随即跨马而去。
另一边,张士朝碍于除虎害失败的心虚,只忙于殷切招待州府督察官,对虎患相关只字不提。督察官也乐得享受,见时候未到,也丝毫不提虎患一事,只是借着巡视沂阴县的民情的由头四处玩乐,倒是好生快活。
二人在下级的陪同下,正坐于茶馆听戏。
听得兴起时,忽有军士暗暗来报,称虎患已除。县丞急忙将张县令请到边上,将情况一一上报。张县令大喜,赶忙小声吩咐县丞开城接待,随后又回到座位陪同督察官听戏。
督察官见得张县令喜形于色,自知是虎患相关,当下却并不提及,待得戏曲唱罢,方悠悠问道:“今日一番视察,果见县令大人治县有方。只是不知近日那虎患何如?”
张县令连忙答道:“虎患已除,万事皆安。有知府大人与您的督勉,行事自是水到渠成。”
“如此甚好,那此刻前去看看那虎尸?”
“自然自然。”张县令随即恭敬地在前引路。一众官员当下便转向朝县衙走去。
且说那黑袍人到得城门,见城门紧闭,一副戒严之景,森森然冷意扑面而来。
城墙守卫见有人来,连连喊道:
“近日虎患危急,县令大人下令南门戒严,你速速从另门进城去吧!”
黑袍人只是将虎首抛下,朗声道:“虎兽已除。”
守卫定睛俯望,果真是虎兽脑袋,惊得连忙派人上报。
不多时,城门大开,县丞亲自来接引黑袍人到县衙去。
黑袍人到得县衙,县令一行人却还在茶楼未至。而县丞也只是言语上嘘寒问暖,并不见谁来问及虎患一事。
他等得不耐烦,本想一走了之,转念想起前些日已经喝空了的酒葫芦,以及县丞提起的赏金,还是不得不按下心来。终究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等至太阳西落,县令才引着督察官晃悠悠而至。一行人一进县衙便被那虎首的血腥味呛得直捂鼻子。
督察官一行来到堂前,打量着眼前身着黑袍之人。身旁一属官抢先呵斥道:“大胆!见到府官,为何不跪?”
黑袍人轻瞥一眼,锐利的杀气直刺得那属官踉跄不已。
督察官也是心惊,又瞧见其脚边鲜血淋淋的虎首,强压住干呕,连忙说道:“杀虎英雄,可免俗礼。”
张县令深知江湖人士的心性,忙打圆场道:“多谢侠士勇除虎害,保我沂阴百姓平安!请受本县令一拜!”说罢便弯腰作揖。
黑袍人却是看都不看一眼,他虽受困于钱财,却并非是个“摧眉折腰事权贵”的人,只是冷声道:“过奖了,我只是听闻那悬赏,为钱而来。”
张县令也是听出其话外
意,忙道:“赏金自是一分不少,有府官大人在此,岂会寒了英雄之心?”
督察官听得张县令拍自己马屁,心中稍喜,也是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
张县令继续道:“虎妖一除,我县百姓欢歌载舞,侠士英勇事迹也被津津乐道,全民都决定今晚要大摆宴席犒劳侠士,不知侠士能否赏光出席?待宴会过后,明日便备齐赏银,送予侠士。不知意下如何?”
张士朝不愧是官场老油条,言语间尽是吹捧。
黑袍人自然知道这所谓宴席怕是给县官搜刮的由头,便道:“不必费此周折,我只为赏钱而来,得金便离。”
张县令并不死心,继续问道:“还不知侠士如何称呼?”
黑袍人语气渐渐不耐烦:“我只喜游历四方,逍遥自在,名号自不重要。大人们还是快些放我离去吧!”
话已至此,县令只得差人取来赏金。
黑袍人取过赏金便悠然离去,口中吟诵着“腹无点墨,胸无丘壑,怡然自得”,只留下众人对着虎首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