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每日里打交道的人,除了书院的同窗,更多的就是她另外找的几位师父,以及宫中的陛下、太后和几位姑姑。
五公主萧知棠倒是与她同岁,只是她的辈分在她之上,也是长辈。做着晚辈的事情,操持这长辈的心。
唉……
面前的兰卿蘅不知道是不是听见她心中的叹息,停下手中做做样子的手势,抬头注视着她。
萧悦平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六艺均在练习,练武从不落下,甚至多了许多强身健体的练习,她的身量也因此高出同龄人一些,但是身量抽条,原本圆润的脸却清瘦许多。
“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呀?是不是这府里的厨子做饭不好吃?”兰卿蘅突然开口说道,他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一通,又开始介绍自己知道的酒楼。
“我知道有一家,安福酒楼,他家的饭菜最是好吃,他家里最着名的就是羊肉,有一道炙羊肉和蒸软羊最好吃,还有一家……”
说起吃食,兰卿蘅更是滔滔不绝。
萧悦平听着他说话,耳朵嗡嗡的,只剩下一道道菜名。
“兰卿蘅!”
一道声音的出现解救了她。
是娘亲!
在京城众人的印象之中,兰妙可是兰心蕙质、温柔高雅的代表,她也从未有过什么“不妥当”的举动。
唯独面对着这个最小的、与自己行为举止完全相反的弟弟,多了几分少见的暴躁。
兰卿蘅不着鞋履只在是荒唐,她拧着他的耳朵就出门去。兰卿蘅不敢有丝毫的反抗,龇牙咧嘴地走了。
萧悦平终于得以歇息片刻,将先前灵感所得的琴谱写下。
……
华荣宫内。
这个时节的荣华宫开得最盛也是月季花,旧宅东宫中的许多品种都是从这里移栽过去的,这里的花的种类只会多不会少。
花园中的花开得茂盛,只见得花影摇曳,微风中带着几分暖意。
天清云朗,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色,但是又不至于太晒,倒是能让人安心地站在花园中赏花。
宫里人在花丛旁架了画架,贴好画纸上去,又备好画画用的各种不同的丹青,等待着太后的大展身手。
太后也上了一些年纪,她早年在北地待过两年,后来又操持政事,耗费许多精气神,这两年的状态已经大不如前,画画的动作要轻缓许多。
她简单挥动画笔,一丛月季花的景象就跃然纸上,丹青晕染开来,虽然没有往日的工笔画那般精细,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做好了画,太后心中的兴致也已经发挥得差不多,便让人收了丹青,只留下画架在花园里晾干。
“近日城中可有什么动静?”
太后突然问起来。
身边的宫女跟着在长廊中漫步,仔细将京城中近些日子的事情都汇报上来。
事情也算不得太多,无非就是哪两家女娘儿郎结了姻亲,哪家老夫人过了七十大寿,又或者是谁家内院乱起来……
这京城中的九成事情都瞒不过皇宫内的几位主子,剩下的一成,就要看瞒得好不好了。
这些事情倒是有几分意思,太后在宫里足不出宫,宫里又这般平静无波,给她增加些趣味倒是不错。
只是,这些消息都不是她想要听的。
想到朝堂上那些诡谲风波和遥远的北城关,她主动开口问道:“京中最近可有什么风波,比如什么捕风捉影的事儿?”
“这倒是没什么事……”汇报的宫女有些愣住,稍稍显得有些犹豫,明显在思考这京城里有什么事情算是“捕风捉影”的事。
“不过,这几日京中倒是有不少人念起陛下前些日子要修建的育婴堂,城中许多老百姓都在议论呢,不过许多人都不理解,说京中也似乎没有修建育婴堂的必要……”宫女汇报到最后,声音越发低了下来,似乎也在怀疑自己回报上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太后的脚步停了下来,宫女略微有些紧张,但是太后却是淡定一笑:“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京中商贸来往频繁,是大陈最富庶之地,而且在天子脚下,也最是安定,没有灾害和战乱,自然也没有太多的必要。”
“隔着这山遥路远的距离,许多地方都是京城中百姓所不能见到的惨状,陛下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宫女恍然大悟,轻轻地点点头。
太后站在殿门前,看着远处天高云阔,偶尔有鸟儿飞过,心中顺意舒畅。
她沉寂片刻,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最近京中对北城关那边有什么看法吗,可有人说三道四什么?”
宫女这才想起太后一直关注的北城关,回想起宫外人给的汇报,她回禀:“据说近日北城关的燕云将军在招军,京中好几位女娘都去了……”
“这招军的消息早早传来,有人看好,也有人不看好,众说纷纭,谁也每个定论,不过燕云将军立下赫赫战功,任谁也不了去,殿下大可放心。”
太后点点头,最近的消息也没有什么变化,与她预想的一样:“我自然是放心的。”
就是希望云昭和陈军都一切顺利,万事无虞。
新的副将军
北城乌云遮顶,太阳隐蔽在乌云之后,城中没有了前几日的晴朗明媚,显得阴暗晦涩起来。
城内狂风大作,带着风沙感席卷而来,城中一片昏黄,只等待着下一场透彻的雨,给予城中一份甘霖。
不过城中人久居此地,已经熟悉这天色的变化,知晓这种天气雨是一时半会儿落不下来,只是这天际灰蒙蒙的,看着有几分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