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林小姐对很多事情,还是不太理解。”
“没事,我今天本来就打算和你好好交流一下这些。”
他的神色平淡得有些可怕,林衔月微怔,眼睫很轻地颤抖着。
傅煜阳将茶杯往外推了推:
“初白因为他母亲向黎的死对我有仇恨,有怨气,我知道。为了发泄这些情绪,他利用我父亲干预我、让我难堪,我也知道。”
话说到这儿,傅煜阳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目光灼灼地落在林衔月身上:
“但我从来没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问题,相反,我很鼓励,也很期盼他这样对我。”
为了不让傅煜阳获得执行董事的位置,所以拼命在傅震霆规定的时间范围里学习那些晦涩难懂的课程。
为了不让傅煜阳和苏兰枝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双入对,所以放弃了国外俱乐部的邀约,跟在傅震霆身边学习公司业务。
为数不多的叛逆犹豫,是因为赛车和俱乐部的事情,但最后,还是因为傅震霆松口,决定在老宅里向黎的卧室对面给苏兰枝留一个房间之后主动做出了选择。
桩桩件件,傅煜阳都知道,
而且他现在说,
他乐见其成。
林衔月以前听傅初白说起这些事时就隐约觉得不对,如今听到傅煜阳这番话更是不自觉地从血管深处泛起一阵寒凉,等对方话音落下之后更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将怒意忍到极致,声音发着抖:
“你知道?”
“你都知道,还让他的爷爷,你的父亲,傅震霆,这么对他吗?”
利用一个年少丧母的孩子的仇恨和敌视,操纵他的情绪,一步步为他量身打造布满尖刺的奖励,眼见他鲜血淋漓,沉迷痛苦,
最后却颇为自得地说,
我知道。
我都知道。
林衔月心头阵阵绞痛,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问,但却忍不住,语调在气声中颤着:
“你不是他的父亲吗?”
“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呢?”
你难道不应该,
保护他吗?
只是她的质问却并未得到傅煜阳哪怕一刻的动容,他的神情依旧寡淡,却在掀起眼皮的刹那露出些犹如利剑的寒光:
“林小姐,这句话,你难道不应该问自己吗?”
语气森然笃定,林衔月怔了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让他恨我,让他在长久的恨意里记住向黎,让他在长久的恨意里成长为我父亲最期待的样子,”
“然后顺理成章,无所阻拦地,获得傅家的、向家的,一切本来就该属于他的东西。”
“这就是我为初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