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溟笑道,“才解了禁足令,我外公便催着我去西山寺里烧柱香敬敬菩萨、去去晦气。老人家信得多,我也不好忤逆他,想着一路无趣,便去天青阁找你作陪,才知道昨晚你挨了兰师傅的罚。不知道你今天可愿意陪我去西山寺走一遭?!”
张小球跟小鸡啄米似地直点头,听也只听个五六分,反正基本心上人说啥他都只会这一种反应了。
马车里宽敞舒适,也不怎么颠簸,隔音效果也好,只有三皇子与张小球两人呆里面,当然,要是没有一只碍眼的胖毛鸡,张小球心里会更小鹿一样砰砰撞。三皇子一路问了昨天的事,张小球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当然主要都是在埋怨他爹骗他的事,对犯错的缘由倒是只字未提。
三皇子一下凑上前来,捏着他下巴笑道,“呵,你听到我在等你竟连罚也不受了?!兰师傅定要被你气死了。”
三皇子的脸近在眼前,眼睛里的笑意那么清楚,让张小球一下脸就涨得通红了,他转过脸有些支支吾吾道,“三皇子,你、你明明知道,人家、人家本来就喜欢你。”想到这又不禁气哼哼道,“所以爹才很过分,竟然拿这事骗我!”
张小球听到三皇子“噗”地一声笑出来,转眼瞧时,那人已经闭目靠在马车壁上休息了,只脸上才瞧得出几丝消不去的笑意来。痴汉张小球心道,他家男神不笑也好看,笑着也真好看。不过他表白心迹的话又没回应,就这么被敷衍过去了,不禁心里又有些沉重。
看三皇子的模样像是累得很,没一会便睡着了,张小球百无聊赖,撩开车帘看车外的景色。车子驶了半个多时辰,早已出了城,在一座半山腰上跑着。这时已是深秋,山间树叶落了许多,但远远望去,山间里还是有红有绿,煞是好看。张小球忽觉肩上一重,却是三皇子睡着睡着靠在了他肩头,张小球稍稍侧过脸便能碰到心上人的头发额头,心里顿时只觉甜滋滋的。
只可惜很快便到了西山寺。西山寺一向香火鼎盛,即使今天不是啥节庆,里面人还是很多,等到元宵中秋那些大节日啥的,寺里更是人挤人。
为不引人注目,三皇子的马车从后门进了寺庙,那里有一个小和尚在专门等着。
三皇子携着张小球下了马车,跟着小和尚往后院走去。绕过几条小径,便来到了后院的佛堂,有个老和尚坐在佛像前,身边团坐着两个和尚。三皇子携张小球坐在了老和尚后面的蒲团上,不发一言,良久那老和尚才背对着他开口道,“施主此番前来缘何?”
三皇子双手合十回道,“外祖让本王前来到寺里祈福。”
老和尚抬了抬手,旁边两个和尚起身出去关上了门,佛堂里只剩下了老和尚、三皇子和张小球三人,呃,还有张小球肩上的毛鸡。
老和尚转过身来,他身子未动,却像是下面的蒲团能旋转一样,直看得张小球傻了眼,觉着这老和尚咋自带舞台效果。从佛堂窗花里透过的光线恰照在这老和尚脸上,张小球只看清这老和尚一张菊花脸,很有一番年纪了。
老和尚还是闭着眼睛,手上有条不紊地转动着手间的佛珠道,“原来是景王。”
毛鸡
“赵老将军不知近来可好?”
三皇子恭敬回道,“外祖如今颐养天年,日子是再好不过。”
老和尚阖目微微点了点头,“老衲已不问俗世多年,实也爱莫能助,只一句提点景王罢了:此番凶多吉少,景王要千万小心,惟一线生机乃置之死地而后生,若生机已失,再无回天之力。”
张小球听得直想跳脚,指着老和尚就想开骂,却被三皇子用手按住了。
三皇子只是敛了敛神色道,“本王此番前来,还有一事想要求问?”
老和尚仍如前番点了点头,声如枯木道,“可是姻缘?”
景王点了点头,张小球听到这话不禁挺直了身子,想看这老和尚有啥可说。
老和尚不禁睁开了眼,愣把张小球唬了一条,这老和尚虽说脸如老树皮,但一双眼睛却精光亮,仿佛能看穿世间百态一样。
老和尚在张小球身上扫了扫,看到他肩上的毛鸡时眼光不禁顿了顿,毛鸡被他那精光一唬,吓得童音尖叫地“唧”了一声,直往张小球身后躲。只可惜它身子太过圆滚滚,半截毛身子都露出来了。
老和尚问道,“景王所说姻缘可是身旁这位?”
景王点了点头。张小球一下子脸便涨红了,心道这意思!这意思不就是三皇子也心系于他嘛!这老和尚看起来也顺眼了许多。
老和尚精光不减,在景王与张小球身上来回扫了几番,才慢悠悠道,“这天下之事,有情人却也难终成眷属。与老衲方才所言一般,若是此番连性命都无,又何谈姻缘?!”
三皇子抓住张小球的手腕不由捏得更紧了,忍不住追问道,“那此番本王若是平安归来呢?!”
“自是一飞冲天,心想事成。”
三皇子携张小球俯首拜了拜,老和尚的蒲团却像是能瞬移一样,恰好往左移了些,露出佛像来,三皇子与张小球恰好对佛像拜了拜。拜完后三皇子拉着张小球便欲离开,张小球却吧唧一下向老和尚跪了下来道,“高僧得道多年,能否救三皇子一命?!”
老和尚倒不意外,却是生生受了这一拜,抹了抹自己的白胡子,上下又仔细瞧了瞧张小球和毛鸡,“老衲所为实在有限,小友既然开口相求,贫僧此处有块玉佩与你。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与不能,老衲也无能为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