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丘越发生了要帮这小姑娘帮到底的心思了。
这大理寺位于铜驼街,就在皇宫南侧,三公九卿府衙都聚集在此处。衙门口朝东开,门口立着两个高大的青铜獬豸,那模样雕刻得十分威严。整个门脸都是黑漆为主,偶有一些朱色夹在其中,正门门匾写着大理寺,一眼望进去,能望到大堂里高挂着“明镜高悬”的匾,匾下放着一张长桌案,上有惊堂木,笔案朱砂之类,案后立着朱羽扇面,墙上涂着惩恶扬善之类的彩画。
整个大理寺看起来颇为威严肃穆,用毛鸡的话来说就是“真是高端大气有逼格”。
司马灵儿在门口击鼓,很快大理寺左丞领着几个衙役到了前堂,让张小丘很遗憾的是竟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两排衙役在那里敲着木棍长喝“威武”
大理寺是苍玄国最高审兴断狱的,寻常案件也到不了这,即使偶有击鼓鸣冤,多也无须大理寺卿坐镇。不过那大理寺左丞是个机灵的,一眼就瞧见了张小丘,立马吩咐身边的衙役寻了大理寺卿宋远来。
左丞上前还未寒暄几句,大理寺卿宋远就神速赶到了,表面还是一派严肃冷静,将张小丘引上了高座,可那眼神怎么着怎么着有点不对劲。
毛鸡趴在张小丘肩头一脸看穿了一切的表情,“小丘你瞧这大理寺卿,满眼迷之热情,鸡爷敢肯定,这家伙一定是你的头号迷弟!”
张小丘才不信眼前这一脸禁欲浑身恨不得把正直公平几个字写在身上的宋远会是自己的迷弟,尤其这人虽然长得好看,却一身挥不散的阴鸷气息,虽说一双眼睛透澈很多,给人的感觉还是毛毛的。
“呵呵,就你那双豆丁眼,能看得出个毛线!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样不务正业啊!人家可是大理寺卿,审刑断狱,执掌公正的,怎么会像普通人一样。”像他这样的控制不住对着玄溟痴汉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像宋远这样冷冰冰的对着他迷弟,他怎么怎么觉得诡异。
这时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早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尤其张小丘这个高聚能灯泡的京城名人在,那热闹效应更是杠杠的。这宋远端坐在主位上,惊堂木一派,满堂肃穆下来,整个人气势更是一遍,显得就像那獬豸附身一样,任谁看了都觉得要是怀疑这大理寺卿断出来案不公正都是罪过啊。
宋远声音听起来不大,却是在座每个人以及围观的百姓却都听得再清楚不过的声音道,“堂下这位姑娘姓名为何?有何冤屈需要击鼓鸣冤?”
司徒灵儿俯首一拜,一点未见怯场,“民女司徒灵儿,鸣鼓乃为状告民女夫君纳妾一事。”
堂下围观百姓顿时嗡嗡声一片,三两交头接耳之声不绝,无非都是这男子纳妾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还要对簿公堂惹人笑话,不该啊!还有的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女子竟然状告自己夫君,真是太不该了!当然也有人说,这大理寺可是岂可儿戏的地方,这女子简直就是浪费大理寺大人们的时间啊!
说啥的都有,反正意思都差不多,就是觉得这个司徒灵儿不可理喻,毛鸡在那神补刀道,“哼,不就都是觉得灵儿姑娘是个女神经嘛!鸡爷我瞧他们才是不开窍的傻子愚夫呢!”
宋远倒是十分镇定,继续问道,“灵儿姑娘可知这里是此处?”
“大理寺。”
“呵呵,姑娘知道就好。这大理寺向来只断大案要案,姑娘将你状告曲直说出来,本官自会秉公办理,若非干系重大,即使有景王妃在此,本官也只能将你打发回去了。”
一旁百姓纷纷应和,直道就该如此。
惟张小丘肩上的毛鸡一个在那里自个急道,“这宋远啥意思?!意思是这点鸡毛蒜皮他是不管的?!还呵呵?!算鸡爷我瞎了眼,还以为他是你迷弟呢!明明一点你的面子也不给!”
张小丘只觉毛鸡聒噪得厉害,所幸他现在已经可以完全无视毛鸡的吵吵嚷嚷了,好在旁人都听不到它的话,偏偏它觉得有张小丘这个观众在,一只鸡的独角戏也不亦乐乎。
司徒灵儿听大理寺卿这么一说,心里倒有些拿不准了,瞧了瞧一旁的张小丘,只见他不受丁点影响,看到她的眼神还点了点头示意,她心里又有底气了些,从怀里将那份她丈夫王澜与她的承诺书拿出来,呈给了宋远。
宋远将那页纸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遍,时间不长,可外面伸着脖子看的百姓个个心里都好奇的不得了,觉得这时间老长了,都特想扒拉过来看看这纸上写的啥。
张小丘瞧见那宋远眉尾嘴角不明显地挑了挑,毛鸡直在他耳边旁白道,“要发坏水了!发坏水了!”
张小丘只觉整个人都想离这个宋远远远的,这样的人看起来真是很不好惹啊!那宋远招招手将那大理寺左丞招到跟前,不大却很清晰的声音道,“来,你给大家伙念念,这纸上写的啥。”
那左丞垂眉低眼过来,看着平日里就很怵宋远的模样,接过那张纸一看,顿时脸有些发苦。审刑断狱的和律例打交道多了后,各个都有些正直木讷没情调,乍眼看到这纸上的话他都觉得不好意思。
没等他表示出来丁点不好意思,宋远冷冷的声音飘过来道,“照着念,大声点,一个字可都别念掉了。”
大理寺左丞顿时挺直了背,知道宋远这是在提醒他呢,心中立马充满了他这是在公干的神圣感,也不觉得有啥不好意思了,一字一顿念得特铿锵有力,围观百姓听得特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