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鸡又在张小丘耳边神补刀道,“小丘小丘,你有没有觉得这左丞大人念得特像那电子男音”,说着还用它那清脆的童音模仿道,“在下仰慕小姐之风姿,皎皎如明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只愿得姑娘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此生此世就只姑娘一人,定不纳妾”,张小丘瞧毛鸡那圆滚滚的毛绒绒样在那学舌,实在太滑稽,没忍住“噗”地一声在公堂上笑了出来。
此时围观百姓都拉长了脖子听着左丞大人念那些情话呢,生怕听不清楚,真真是没人说话,静得不行,在左丞大人电子男音的衬托下,他那“噗”地笑声特别清晰,特别引人注目。
顿时一片片黑压压的脑袋都转过了脖子看着张小丘,而那左丞大人还特敬业地继续念着,□□到了那纸上写的那王澜那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相比呢,什么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那毛鸡还在那不满道,“哼,那司马相如就不是个好的,还拿两人做比,不过这灵儿姑娘却也真是有卓文君的决绝啊!”
张小丘实在被这一念一和弄得表情都绷不住了,万众瞩目之下,只得封住了毛鸡的声音,这才清静许多,故意端正了身子,像没事人一般。
围观百姓里偷偷传来声音,“呀,这景王妃笑起来可真好看!”
“啊!王妃娘娘耳朵还红了!还害羞了哎!”
宋远敲了敲惊堂木,咳嗽了几声道,“肃静!”
这左丞大人本就怵宋远,一下被他打乱了节奏,最后草草结了围。围观百姓都一副不满足的样子。
众人再瞧瞧这当事人小姑娘,真是淡定得不行,就像不是写给她的一样。
毛鸡被封了音,觉得鸟声无趣,直用翅膀扑打着张小丘,张小丘被闹得不行,只得又给它解了,才解就听他道,“这灵儿姑娘就当这纸上的话跟放屁一样,当然淡定啦!”
张小丘再三告诫自己,要淡定,淡定,当自己听不到这毛鸡的声音就好了!
在大理寺左丞念完后,司徒灵儿继续道,“这纸上其他,只当王澜那厮放屁罢了,可纳妾一事,那厮说得好好的,如今才过门没多久就改口要纳妾了,只愿大人给民女主持公道。”
众人瞧见这司徒灵儿竟说起粗话,各个又是一顿指指点点,觉着一个姑娘家咋说话不好,偏学人家说粗话。
宋远似是沉思一番才道,“那灵儿姑娘意欲何为?”
“民女要求与王澜那厮和离。”
听了司徒灵儿的要求,这时倒不是一边倒了,各种说法都有,什么自己说的话就要做到啊,什么和离就和离嘛,好聚好散,还有啥的说就算这样一夜夫妻百日恩,做啥要和离嘛!
宋远转头只是问张小丘道,“不知这事又与景王妃有何相干?”
这话说得听起来像很不客气了,像说张小丘在多管闲事一样,不过张小丘却觉得宋远这样的性子说这样的话实属为常,也不以为忤道,“灵儿姑娘初时求道我面前,而这孽缘起因与在下也有些干系,在下才替灵儿姑娘出了这个头。”
司马灵儿不想张小丘为难,接过话道,“当初民女仰慕景王殿下对景王妃的一心一意,不求未来夫君多有出息、多英俊神武,只求他对民女一心一意,才对王澜那厮提出的这等要求。”
这时宋远和一众围观吃瓜群众才了然。
宋远敲了敲惊堂木,道,“本官听闻如今京中女子如灵儿姑娘这般的确不少,就想要找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夫君,否则宁愿不嫁。所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夫妻敦伦乃天理人常,嫁娶也是天下百姓大事,而灵儿姑娘这事又很有特殊性,因而我大理寺还是需要接了这状告。”
围观百姓被宋远忽悠一通,觉得好像很有道理,再说都嫌热闹看不够,纷纷点头应是。
宋远在堂上抽出一支签子扔到地上,唤道,“来人,与本官将这王澜押到堂上来。”
几个身高体壮的压抑拾起签子领命而去。
却说即使是这个世界,逮捕、扣押,也是要正当手续的,宋远扔的那签子就相当于正式命令,衙役拿着去领正式文书,到了再出示腰牌,将人押过来,就算正当程序了。
毛鸡在一边看着还啧啧称赞道,“未料古人这一套也真像那么回事啊!”
张小丘继续无视。
话说这王澜如今其实也才十八,还未及冠,如今正在太学读书。这大理寺衙役领着文书将这王澜押过来时,那太学学生都不知他犯了何事,唬了一跳。有些和他关系好的,还有些爱凑热闹的,或者有些纯属为了太学声誉的,跟过来的竟也有十数个。
这太学虽然在外城,但也是在南边,不算太远,宋远在堂上再问问细节,又问问张小丘,小半个时辰,衙役便押着王澜到堂上来了。
这王澜本一头雾水,一瞧见司徒灵儿顿时明白过来些,脸上一副恨恨样子,指着司徒灵儿破口大骂道,“你这贱人!竟然丢脸丢到这里来了!”
其实这王澜平日也是个斯文书生模样,若说真有啥大毛病,还真没有,相反还十分爱面子,一直都要做个识书达理的书生模样,最受不得落人笑话。
原先他的确对司马灵儿有意,看这意思也就是看人家长得清秀,又门当户对、荷尔蒙冲动,什么话都是无须过脑怎么好听怎么来的,等到真将人娶进门,过了那新鲜劲,便家花不如野花香,说过的话当放过的屁一样,非要学别人纳妾。
可谁知这司马灵儿才不是省油的灯,比他性子还烈,坚决不同意,还要和他和离。他平生没啥大缺点也没啥有点,就是最要面子,和离这种事,实在是太丢人了,他便怎么也不同意,还拿休妻威胁司马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