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丘故作惊讶道,“这是圣上提的法子?有何不妥吗?”
长公主被噎了一下,气哼哼地甩袖走人。她心底还是颇有几分傲气的,想着自己长公主身份,夫君又是司徒,自家女儿怎能送进宫专门当个生子工具。一想到去母留子,她心里就生气。
长公主还未出殿,玩得一身汗的球球从外边哒哒哒地跑进来,看到长公主停下来好奇地愣愣地盯着她瞧了一会,脆脆地叫了声“奶奶好”,却见他口中的奶奶并没应他,瞧着他的眼神带着不喜,便小身子一扭,自己又哒哒哒地往里面跑,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他爹怀里。
张小丘怜爱地拿帕子擦了擦小家伙额头上的汗,又拿条棉巾隔在小家伙的背上,上辈子小时候他也一样,总爱跑得一身汗,他妈怕他着凉就会拿条毛巾隔在他背上。
长公主见到小家伙跑进来,又僵了身子转过身进来了,站在一旁半用帕子掩了嘴哂道,“呵,自己生不了孩子,还拿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当个宝!瞧你那样寒碜的!苍玄国有你这个男后,真是祸害啊!”
张小丘顿时变了脸色,他没想到这长公主在他这碰了硬钉子,竟然转身就将一腔怨愤发到球球身上,只见小家伙愣愣地看着他,小脸有些难过道,“爹爹,这个奶奶说谁是野孩子啊?!”
张小丘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张口欲言,只见一声惊呼,那长公主竟摔了个狗啃泥,整张脸巴到地上,看着都疼,再一看她身后,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毛鸡。
张小丘心里出了口恶气,嘴上却十分温和道,“哎呀,长公主怎么这么不小心站都站不稳呢!”又唤道,“来人啊,将长公主扶到太医院去,找个太医看看!”
那长公主被摔得七荤八素,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抬出去了。
被这么一打岔,张小丘就忘记回答小家伙的问题了,小家伙窝在他爹怀里,微微低垂着脑袋,也没再问,他虽然平日心大的很,但实际上也是在机灵不过的。在他小小的脑袋和心灵看来,他爹刚刚就是为了不让他伤心,才没给他说实话的。毛鸡也怕他伤心,才踹了那女人一脚。他们都怕告诉他,他不是爹爹的孩子他会伤心。
他也不想知道了,虽然他爹小心灵已经自认为知道了真相,他只是很难过,为么他不是他爹爹的孩子呢,他要是他爹爹的孩子该多好啊!
张小丘见小家伙窝在他怀里的样子乖得不行,以为他的白日里玩累了,又经了方才一幕,又累又惊到了才有些恹恹的,便也没想太多,只是心里软得不行,温言哄道,“球球乖,吃了晚饭洗澡后再睡觉哈。”
球球乖乖地点了点头。
过了几日,玄溟闲下来些,午间在迎春殿里小憩后醒神,他半歪在软榻上,厮缠着将张小丘抱在怀里,时不时亲亲他的耳后脖间,才醒有些低沉慵懒的声音道,“小家伙最近怎么回事?看着比以前乖了很多,有些不太正常。”那种感觉就像没了大人宠爱的小孩过于听话懂事的模样,玄溟从小就是这么过的,所以对儿子的这点变化心里自是再清楚不过。
张小丘倒心大很多,他还以为是小家伙长大了懂事了,经玄溟一提醒才有些反应过来,将长公主那日之事说了,问道,“你说会不会是球球听了那话,以为自己不是我们的小孩?”
玄溟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这小家伙,竟然还机灵得很!小孩子最容易当真了,哪日你还是要认认真真地和球球说清楚,别让他那么难过了。”玄溟一直觉得,那空白的两年时间,是张小丘和小家伙最艰难的时间,而他却没在他们身边,竟然知也不知道,如今他只想变着法子对他们好,恨不得将全天下捧到他们跟前,而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所以现在,他是丁点都看不得小家伙受了委屈的,尤其是这种旁人的莫须有的委屈。
他抚摸张小丘的头发,手上动作轻柔的很,张小丘看不到的背后,眼里却是划过一丝利落的狠意。
这天晚上,张小丘特意把沐浴过后的小家伙抱到了自己床上,还命宫人特意将他的小枕头也拿过来了。张小丘的床是玄溟特意命人打造的,上好的能保养身体的沉香木,关键特大,玄溟和张小丘在床上从床头到床尾一百零八式不带掣肘的说。
小家伙以前最爱干的就是爬到他爹的床上,他觉得每天晚上能窝在他爹怀里睡觉最舒服了,就算他自己的小床也是沉香木的,也不如他爹的床他爹的怀抱。
可今天他团坐在床边上,小小的一团,抱着自己的枕头,有些迟疑地奶音道,“爹爹,球球是大孩子了,还是自己去睡吧。”话是这样说,可脸上的小表情分明就是十分不舍,眼巴巴地看着他爹,脸上写满了好想和他爹一起睡,想睡在他爹怀里。
张小丘心都快化了,心里也觉得球球这小家伙怕是真往心里去了,不禁又很是心疼。这可是他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的亲骨肉,才巴掌屁股大,因为别人说的就以为自己不是他们的小孩,不知道小家伙心里有多少委屈又假装听话懂事呢。想想这小家伙往日心大撒泼的样子,心尖上都泛起疼来。
他倚在靠墙的枕头上,将小家伙扒拉过来抱在怀里,软声软语道,“球球,你是因为别人说你不是爹爹的孩子不开心吗?”
小家伙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他爹,转瞬又表情有些黯淡地摇了摇头,真把张小丘可心疼坏了,心道他家球球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了,心里将那劳什子的长公主骂了千百遍,脸上却是更加温和道,“球球不要听别人乱说,你就是爹爹的小孩,爹爹生的你还不清楚吗?!你难道都信别人不信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