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眼睛闪过惊喜,又转瞬黯淡下来,奶声奶气道,“我都问过宝儿了,还有春娥姐姐,他们都说男人都不能生小孩的,宝儿就是他娘生。”
他瞧了他爹一眼,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都快泛出滴溜溜大的泪珠了,还是硬忍着不留下来,声音却是控制不住抽噎道,“呜,呜,爹爹不用安慰球球了,呜,球球就是爹爹从外面捡回来了,呜,爹爹不要把球球扔掉!”
张小丘没料到向来心大的小家伙这次真是被刺激到了,还自己问了这么多心里弄得门清,真是着慌起来不知如何才好。连忙将毛鸡唤出来,塞到小家伙怀里,“你问问毛鸡,毛鸡知道你是哪里来的!”
毛鸡一脸心虚地将自己瑟缩起来,看都不敢看张小丘一眼,张小丘心道不对劲。
果然球球“哇”地一声哭出来,便就止不住了,边哭边哽咽道,“呜呜呜,毛鸡,毛鸡就说球球是捡来的!呜呜——”
张小丘眼刀杀过去,毛鸡将小家伙当作挡箭牌,缩得更紧了,弱弱道,“我就逗他玩呢,哪知道他当真了——”
张小丘深知这一会是扯不清了,想到反正还要给小家伙生个弟弟的,等弟弟出来,小家伙自己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桩冤头官司还没结,没料想京师连续春秋两旱,地里几乎颗粒无收,再加上前几年北边征战,国库空虚,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尤其遭旱的地区都在京畿附近,离京城又近,不少难民涌到京城,一时竟惹得民心惶惶。
官府派人在京城各城门处安扎了营地,定时发放简单的吃食衣物,喷洒各种草药熬成的药水,以免难民大量积聚造成人疫,而京城乃苍玄心脏,大脑枢纽几乎都在此处,自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天灾起时民心便易不稳,尤其大量的难民聚集在京城附近没法解决,更是城内城外都人心惶惶。不久,从流民营地便传出这天灾大旱都是因为当朝男后的缘故,还说得特有眉有眼的,什么自古都是阴阳协调,这天子立了一个男后,还为这男后不纳妃不生子,是天下不幸,两个男人混作一堆独阳不生,所以上天降下大旱以示警戒。若不废后,这苍玄国还得遭受更大的灾难。
没多久,这流言就传遍了京城,关键这种时候,道听途说点啥,平头百姓就很容易当真,而立了个男后天降大旱,听起来还特像那么回事,平头百姓心里就越发深信不疑了,就算如今天子帝威正盛,普通老百姓也不敢咋样,但心底要怎么想官府也控制不住。
尤其在遇到天灾之时,有人给他们一个解释,知道是啥是啥原因,尤其还找到了替罪羊,自己心里便诡异地得到安慰,以为与自己无关可以安生过着,就算是自欺欺人也无所谓。
等到张小丘听到消息时,已经过了大半月。这些日子玄溟都忙得焦头乱额,每天回来他早睡了,醒来时他也早离开了,两人都没有好好见过面说话。玄溟以免他担心,更是有意不让宫外的消息传到他耳边,更令他身边的宫人不能乱说,还是毛鸡跟在球球身后到宫里御花园玩时,它自己四处乱飞偷听到的。
听了毛鸡的话,张小丘心中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如今他既然知道了,也不甘心真就啥也不做呆在后宫等着事情过去,就算他相信玄溟能处理,可是什么事情都靠玄溟的话,他自己岂不也太没用了。思忖一番,他便只带了毛鸡、入云和张虎偷偷微服出宫去了。
城外流民以西门外集中最多,张小丘几人出了西阳门,便见到了等在门口的大理寺卿宋远,是张小丘命人早早传来守在这的。只是没料到,宋远旁边竟然还站了一位毛鸡的老熟人——朱悟。
毛鸡挺高兴地飞过去,用翅膀拍了拍小弟朱悟的胸膛表示欢迎。说来也是神奇,这朱悟却是除了张小丘一家三口外,唯一能听懂毛鸡说话的人,只是朱悟自己的解释更加奇葩,说自己从小就能听懂动物说话,但是一般动物说话都是很简单的,简单的一些声音表达一些不多的意思,像毛鸡这样话那么多还那么新鲜的真是不多见。
不过他从未和别人说起过他能听到动物说话,自然旁人也不知毛鸡的特别处,而他自己自动将毛鸡的不同寻常归类为他家偶像张小丘的不同寻常。
张小丘看了看朱悟,又看了看宋远,眼中疑惑的意思很明显,宋远上前行了礼道,“参见皇后。朱悟与下官道自从京中起了流言,他自发带着人去找流言的源头,却发现与城外流民营地有关系,所以今日下官便将他带来了。”
几人上了一辆宽阔的马车,张小丘疑惑地看向朱悟,“你查到了啥?”
朱悟已经很久没见过张小丘了,对他来说,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算以往在毛鸡的撮合下,偶尔也是能跟自家偶像吃个饭喝个茶什么的,但现在他内心还是万分激动,脸瞬间就憋成了西红柿,话都说不转起来,宋远在一旁微不可听地冷嗤了一声。
“回皇后、皇后娘娘,草民自从听了那流言后,心中愤懑不已,便带着人四处查探源头。如今流民聚集城外,京中豪富都在施舍粥物,老爷子在城南城西都设了点位,就把我赶过去露个脸。不想查到这流言竟是从西门外流民营地传起的,而且传得最凶。”
张小丘点了点头,毛鸡激动之下,一下整个鸡身都站在了朱悟的肩上,实在是毛鸡如今重量实在客观,猝不及防之下,朱悟整个人一下就栽到了马车上,几人都“噗嗤”笑出来。朱悟哀嚎一声,“大哥,你最近怎么突然长了这么多?!”